賽妲己其實是太子身邊的第一殺手,跟了太子多少年,她並不知道,反正在她入宮的時候,賽妲己就已經在了。
賽妲己實在是宮裡的一個異類,年紀比大家都大,她入宮的時候,賽妲己好像就十幾歲了,像個大姊姊一樣。太子對賽妲己很是信任和依賴,所以宮中人人都尊稱她一聲「方姑姑」,後來有一年,賽妲己突然離宮,她以為她是年紀到了被放出宮,直到有一次太子讓她陪著他到了百花街的綺夢居,她才赫然發現賽妲己搖身一變成了綺夢居的老闆娘。
一個宮女怎麼會成了青樓的老闆娘?宮裡看上去還端莊穩重的方姑姑,竟成了嫵媚妖嬈,迷惑天下男子的一位奇女子。
對於方姑姑的轉變,她不知來龍去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事必然和太子有關,而太子……和賽妲己的感情又絕不只是主僕這樣簡單。
在宮中,她無數次見過太子和方姑姑發脾氣,方姑姑都是很溫柔地低聲安撫。但只要方姑姑端板起臉來不理睬太子了,太子就會主動去求和。
當方姑姑變成賽妲己,太子看她的眼神就更加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對跟自己一塊生活多年的姊姊或僕人的親密依戀,而是一種強烈的、熾熱的霸道和佔有。
聶春巧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看到他們看彼此的眼神,也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彼此喜歡的。這是怎樣一段驚世駭俗的感情,她不敢去想,心中也覺得這樣的感情可能不會有結局。
不過,她也因此知道賽妲己對太子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賽妲己的每一步都是太子的授意,那麼……她突然腳步一頓,震驚地問自己——賽妲己在王府外偷襲她,然後誘騙唐雲曦到綺夢居來救她,也該是太子的授意吧?
太子顯然是不信任她了,所以才派賽妲己親自出馬,那她如今公然帶著唐雲曦逃跑,也不可能再見容於太子,日後,她該去哪裡?
第7章(3)
「別去錦繡居。」背後的唐雲曦忽然發出輕微的一聲呢噥。
她驚了一下,側目去看,卻看不到,又追問道:「你說別去錦繡居?」
「對,左風、左劍已經被人盯上了。」唐雲曦輕輕吸氣,「去……常青樓。在和園巷。」
聶春巧對京城的街道很是熟悉,聽他這樣一說,立刻轉往和園巷跑,一路上,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著她一個大姑娘背著個小伙子在路上跑,她也顧不上在乎這些好奇的目光是否會給她引來追兵,只能拚命跑,她東拐西拐,拐了好幾條街,總算找到了那座常青樓。
常青樓,原來是一座琴館。剛一進門,坐在堂內的琴師就被這突然闖進的兩人嚇了一跳,驚怒地說道:「什麼人擅闖我琴館?出去!」
「歐陽老師……」唐雲曦掙扎著從聶春巧的後背上落下,雙膝酸軟,跪倒在地上。
那琴師更是吃驚,「你是……雲曦?!」
那琴師就是教唐雲曦學琴的王府琴師,他在王府住了些年,因為不習慣人事,故從王府辭職,搬到這裡開了一座琴館。唐雲曦每次回京城,都會到這裡來和老師切磋琴藝。
歐陽琴師早已聽說王府出了事情,此時乍見到唐雲曦這麼狼狽,也知道他遇到了麻煩,急忙問道:「你是受了傷了嗎?」
「麻煩歐陽老師,請給我準備一間空房,不要讓人打攪,我還要一盆冷水。」
歐陽琴師急忙領著他們進了一間空屋。這琴館平日裡只有他自己住,所以很是清靜。然後他又親自為唐雲曦打了一盆冷水過來,急急問道:「還要我做什麼?」
「沒有了。」唐雲曦勉強笑著,回道:「麻煩老師了,我要自行治傷,不能被人打攪……」
「好,好,我這就出去。這位姑娘……」
「她和老師一起出去。」
「不,我留下來!」聶春巧斬釘截鐵地說。
「春巧……」唐雲曦蹙眉道,「聽話,我現在不要你留在這裡。」
「不,我必須留在這裡。」她將歐陽琴師推出門去,然後將門牢牢拴住。反身回來,一手摸上唐雲曦的額頭,他的臉頰像火一樣燙,但是額頭卻是冰涼的。
她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賽妲己給他餵了一種烈性春藥,但唐雲曦在用自己的內力拚命抵抗,他體內兩種力量在激烈交戰,而他的手心中全都是汗,剛才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肩膀上時,她肩上的衣服都濕了。
「你光靠自己的內力不能完全抵消那股藥力。她做這種藥是專門用來對付練武之人的。」聶春巧咬著唇,「有些練武的人到綺夢居去買醉尋歡,如果得罪了她,她就故意給這些人吃這種藥,然後五花大綁起來,看著那些人痛苦掙扎,最後……精盡而亡。」
她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臉也熱得像是火燒一般。她曾經親眼目睹過一次,那人也是江湖上數得上名號的高手了,被賽妲己用一條牛筋捆綁在椅子上,只能痛苦哀嚎,卻無論怎麼掙扎都掙扎不脫。
那種淒厲的嚎叫和絕望又極樂的表情,讓她嚇得好幾個晚上都作了惡夢。
她絕不能讓唐雲曦被賽妲己用這種方法羞辱,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這種藥物折磨。
屋內門窗都已緊閉,一縷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縫灑在地上。
唐雲曦的額頭上都是冷汗,體內冰與火的交戰已經越來越發激烈。平生未有的一股衝動從胃裡往外燃燒,燒到他的全身都像是張開了毛孔,渴盼著呼吸和水源的澆灌,身體最隱秘處那種原始的衝動,讓他幾乎沒臉面對聶春巧,只盼著她盡快離開自己身邊。
「春巧,出去!」他的牙齒打著顫,但是回應他的是窸窸窣窣的脫衣之聲。藉著月光,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具象牙色的完美胴體款款向自己走來,一雙纖細的手臂肆無忌憚地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