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她不是應該巴拉巴拉說上一大串,表明她有多麼愛小皓嗎?
「我可以提出異議嗎?」
滿頭黑線罩下來,俞老爺子改變看法了。這個丫頭不是外星人,而是天兵……冷靜下來,戰火都還沒開打,他就氣得跳腳,這不是給這個丫頭看笑話嗎?
「你只要回答我,你會不會乖乖離開我孫子?」
「我們說好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放開對方的手。」
「你想要錢嗎?休想,我不會給你。」
「俞爺爺又沒欠我錢,我幹嘛向俞爺爺要錢?」
「我給你錢,你才要離開我孫子,不是嗎?」
「我又不演偶像劇。」
俞老爺子好像被狠狠的打了一棍,傻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是啊,這種雞同鴨講的對話,他這個邏輯能力很強的人當然很難對應。
「俞爺爺,我們兩人的意見不同,那就必須想個辦法讓兩人意見一致。」
「什麼辦法?」
「溝通,直到兩人的意見一致。」
這是辦法嗎?俞老爺子卻不由自主的問:「怎麼溝通?」
「俞爺爺提出反對的理由,而我一一消除這些理由,我們意見就會一致了。」
沒錯,這是讓意見達成一致的好方法……等一下,他怎麼會被這個丫頭耍得團團轉呢?「我就是不接受你當孫媳婦,這根本不需要理由!」
「俞爺爺就是因為不願意溝通,所以才會讓憾事發生。」
俞老爺子的眼神轉為銳利。他太小看這個丫頭了,她不是天兵,她很聰明。
「不會再有憾事發生,這一次我願意適度退讓,說吧,你要什麼?」
「俞爺爺,熠皓是人,不是東西,不是任何價值或條件可以交換的。」
俞老爺子冷冷一笑。「若是我說,小皓想要跟你在一起,就必須放棄俞家事業的繼承權,放棄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怎麼說?」
「即使熠皓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我也要守在他身邊。」
「你認為他捨得放棄嗎?」
「如果他捨不得放棄,俞爺爺就不需要見我了。」
很好,他遇到一個不簡單的對手!「他為了跟你在一起,放棄了俞家的事業,現在他不會抱怨,可是有一天當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失去了什麼,他一定會埋怨你,認為是你害慘他的一生。這就是人,不落入谷底,不知道痛。」
「俞爺爺太小看熠皓了,他是一個很清楚自己要什麼的男人,絕對不會事後再來後悔抱怨。」
「他就算不會後悔抱怨,也會很失意,原本他有更美好的人生,卻因為你,害他的人生失去光彩。」
「我相信熠皓,即使沒有俞家這棵大樹,他也會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他就是這麼一個頂天立地、聰明能幹的男子漢。」
他說一句,她回擊一句,這個丫頭的嘴巴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好吧,他必須承認一件事,這個丫頭不只是聰明,還是個狠角色,他不能不小心應付,要不然,今天他肯定灰頭土臉的離開這家咖啡館。
「你這個丫頭怎麼臉皮那麼厚呢?」
「臉皮厚又不犯法。」
「你都不覺得丟臉嗎?」
「為什麼我要覺得丟臉?俞爺爺的臉皮也很厚,也不覺得丟臉啊。」
「我臉皮厚?」
「俞爺爺完全漠視熠皓的想法,逼著我離開熠皓,這不是臉皮厚嗎?」
舌頭打結了,他活到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第一次深深體會到「節節敗退」是什麼意思,這個丫頭竟然可以逼得他完全無力反擊。
「我真的很想跟俞爺爺好好溝通,無論熠皓選擇我或俞家,這對他來說都很痛苦,俞爺爺為什麼非要為難他?」
這個時候,有個女人像一陣風似的吹進咖啡館,直奔他們這一桌,雙手抓著桌子喘著氣,直到氣息稍稍緩和下來,才抬起頭道:「俞爺爺,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出了一點小狀況,來遲了。」
看到關若晴,俞老爺子瞬間兩眼發亮。差一點忘了今天他預留了一手,邀請小晴過來跟他們喝咖啡,就是擔心應付楚心言的時候出現麻煩,他可以直接將屬意的孫媳婦人選搬出來,楚心言一見到小晴,還能死皮賴臉的纏著小皓不放嗎?「沒關係,坐下來吧。」
「是。」關若晴拉開椅子坐下,不解的看了楚心言一眼。
楚心言一眼就認出她。她正是在飯店咖啡廳與謹哥哥有說有笑的女人……
看樣子,俞爺爺認為自己修理她還不夠,再帶上一個幫手,打定主意要轟得她體無完膚。
俞老爺子得意的向楚心言揚起下巴,介紹道:「這位是關氏財團的千金,也是我屬意的孫媳婦人選。」
關若晴不安的挪動一下屁股。「俞爺爺,這位小姐是……」
「一個不知道輕重、死纏著我家孫子不放的女人。」
關若晴立即明白過來。原來是俞熠皓喜歡的女人,這下子她更是坐立難安了,她的把柄落在俞熠皓手上,得罪他喜歡的女人,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個……俞爺爺……」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什麼,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又要說什麼。
俞老爺子拍了拍關若晴的手,完全一副愛護晚輩的長輩。「不用怕,俞爺爺會幫你作主,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再靠近我孫子一步。」
這種左右夾攻的情況應該不好受,可是,楚心言只感覺到眼前的情景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完全感覺不到殺氣。俞爺爺的氣勢早在先前的對峙就被消滅得差不多了,而關小姐卻像是一隻誤闖叢林的小白兔,這樣的情景不是很好笑嗎?
她沉著的拿起咖啡喝完,食物不能浪費,這麼昂貴的咖啡更不能糟蹋。
喝完咖啡,可以走人了,於是她拿著背包起身鞠躬行禮。「俞爺爺,謝謝您今日的招待,下次換我請俞爺爺吃飯,還望俞爺爺賞光。你們慢慢聊,我先告辭了。」
俞老爺子真是傻眼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