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他交代櫃員十二點打電話叫醒她、送餐到房裡,他加買休息鐘點、買單餐點,並交代一點要為她叫出租車來,他記得今天下午她要值班。
梁一峰將車子駛離,從照後鏡看著摩鐵最後一眼,從現在起,他們就要當彼此是陌生人了。
若不先離開,看著清醒的她,他走不掉。
他無法自欺欺人,昨晚的一切,不單單只是性而已。
梁珈珞被電話鈴聲擾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沒意識清楚身在何方,本能先抓來話筒,貼上耳朵,就聽見一道輕脆的女聲揚起—「您好,梁先生交代中午十二點撥電話叫您,我們已經將梁先生點的餐點放在房門外的餐檯上,請您取用。一點整,有出租車會到樓下等您。」
「嗯……謝謝。」
她掛回話筒,眨了幾下眼睛,撐起身,發現全身酸痛,果然是縱慾的後果,但她並未發覺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雖然身體不太舒服,但很怪異的,她覺得精神飽滿,甚至感覺非常輕鬆而且愉快。
活了二十多個年頭,她現在才發現原來最放蕩的性,可以讓人在極致的歡愉裡沉淪。
她走入浴室,緩慢地淋浴,在溫熱的水花下,感覺某一部分的自己重生了。
洗完澡後,梁珈珞用大浴巾裹著身體,擦乾頭髮,將濕發吹乾,她盯著大片全身鏡,看著裡頭那個雙頰緋紅,彷彿被神奇魔法浸潤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的女人。
她笑了笑,拍拍雙頰。
神清氣爽地走出浴室,穿上衣服,她打開房門,門外的收納小餐檯上,放著一個大托盤,上頭有一份海鮮意大利面、色拉、綜合水果切盤、一杯還冒著煙的拿鐵咖啡。
她將托盤端進房裡,輕鬆愜意地享用午餐。
她邊吃意大利面,邊拿起手機,五通未接來電,全是梁仲洋打來的,她笑了笑,沒打算回電。
梁珈珞繼續大口吃麵,順便讀取了幾個Line群組的未讀訊息,接著飛快地將盤裡的意大利面全部掃空,做愛原來很耗體力呀。
她好笑地想,很少胃口這麼好,她繼續吃水果,點進手機通訊簿,她找到梁先生,毫不眷戀地刪除,也刪除了梁仲洋,雖然他的手機號碼她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她又點進Line,傳最後一通訊息給AlexLiang—謝謝昨晚、謝謝午餐,再見,親愛的陌生人。
傳送出去後,沒兩秒便顯示已讀。
她輕輕一笑,接著在Line的好友名單上,封鎖AlexLiang。
梁珈珞吃完午餐,看了一會兒新聞,將近一點時她下樓,準備搭出租車。
室外,明亮炙熱的午陽高照,打開車門前,她昂首,看了天空浮動的白雲,天色湛藍,她再次強烈感覺到自己不一樣了,一些陳舊的、腐壞的情緒全然消逝不見,像是徹底新生了。
她對新生,充滿力量,而且美好的自己,深深一笑。
梁珈珞坐進出租車,她知道,一切會變得更好。
昨晚,她邁過重大人生里程碑,她以為她失去愛情,但其實她曾擁有的,根本不是愛,她品嚐了性的極致歡愉,認識另一個陌生卻充滿熱情的自己。
梁珈珞豁然開朗,對舊愛無所虧負,被傷害的情緒不再束縛她。
她被釋放,徹底自由。
再沒什麼比真實自由更好的了。
第5章(1)
梁珈珞的日子恢復常軌,每天在醫院、租屋處兩地來回,頂多偶爾去黑色海小酌一、兩杯。
生活過得毫無波瀾,她卻覺得有滋有味,充滿活力,高品睿見她這陣子是失戀狀態,看起來卻比談戀愛還容光煥發,忍不住探問她是不是有新戀情了。
她淡笑著搖頭否認,他卻一臉不相信。
星期六晚上,梁珈珞又來到黑色海,高品睿一看到她,馬上送上一杯血腥瑪麗,她才剛拿起酒杯湊到唇邊,手腕就被某個人握住。
梁珈珞不用抬眼,立刻知道這只男人的手屬於誰,她有點不耐煩,放下酒杯,冷著聲音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不回我電話?你知道我在找你。」
聽他這麼說,她不只感到不耐,怒氣也慢慢湧上。「我們分手了,沒什麼好說的。」
「我說過我沒有要跟你分手,況且我們已經訂婚了。」
「梁仲洋,我也說過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你不要再找我,沒必要,還有,我跟你堂弟睡過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想再跟這樣的我復合。」
「你說什麼」梁仲洋氣憤的一把將她從高腳椅拉起來。
「我跟你堂弟梁、一、峰上床、做過了,這樣夠清楚了嗎?」梁珈珞昂頭,厭煩地瞅瞪著他。
愛過、氣過、恨過又放下後,她發現她對他除了厭煩,再無其他感覺,所有情分蒸發得涓滴不剩。
除了她曾經的好朋友外,他還睡了其他女人,現在怎麼還有臉,理直氣壯的要求她回到他身邊梁珈珞只要想到交往的這八年來,他不知睡了多少女人,就覺得他髒。
「你是故意這麼說想要氣我的吧,你不可能……」
「梁仲洋,上個星期五我離開餐廳之後,就跟你堂弟去開房間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XXMotel查,是他刷的卡,隔天中午他還加買一個鐘點,因為我太累了……」
啪!一個巴掌突地落到梁珈珞臉上。
高品睿從剛才就一直觀察兩人的情況,見梁仲洋舉起手,他馬上從吧檯裡伸出手要幫她擋,可是來不及,僅能微微分散一點手掌落下來的力道,他咒罵了一聲靠,著急地彎身繞出吧檯。
突地,梁仲洋被人往旁邊用力一扯,隨即一個結實的拳頭往他的臉上招呼過去,他沒有防備,重重摔向吧檯,他抹抹嘴角竄出的血腥味,來不及看見是誰動手,下一秒又被高品睿扭起來,再卯上一拳。
高品睿氣吼道:「Fuck!敢在我的地盤動手打女人,你活得不耐煩了!」他緊揪著梁仲洋的衣襟,招手打算把保全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