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國公夫人的家務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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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你……」冬昀為之氣結,簡直是狗仗人勢!

  婆子哼了哼。「夫人還是早點回去睡吧。」說完便用力把門關上。

  雖然早就知道錦娘所受到的待遇不會太好,卻沒想到比預期中的還要糟。

  冬昀抬起右腳就要踹門出氣,卻在最後一秒硬生生把腳收回去,她可不想害自己明天無法走路。「說不定有其它的門可以進去……」

  這麼一想,冬昀便繞著正院的粉牆走,就算是個狗洞,她也願意鑽。

  走著走著,才拐了個彎,最先看到的是燈籠散發出來的光芒,她馬上意識到前面有人,心想該不會又是巡邏的護院,忙不迭地縮回去,吹熄手上的燈籠,不讓對方發現。

  這時,小門開了,楊氏抱著小世子偷偷溜出來。

  「……小世子正在哭,民婦只好跟其它人說要抱他出來走一走,不過不能待太久。」

  冬昀心中不由得暗驚。

  這麼晚了,楊氏在跟誰說話?

  「我知道了。」雷天羿抱過兒子。

  冬昀一下子就認出另一個是誰的聲音,更加驚訝,把耳朵豎得更高,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她聽到昭兒發出抽氣聲,跟著又嗚咽了兩聲。

  「原諒爹……是爹沒用,爹必須拆散你們母子,不能讓你娘一直陪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成人,不過爹可以跟你保證,爹定會安排好一切,將來一定還能讓你見到你娘……」只有這時,雷天羿才能對兒子說出心底話。

  他在說什麼?

  這又是什麼意思?

  冬昀不禁傻了,腦袋也一時轉不過來。

  「在這之前,咱們父子都要忍耐……」雷天羿的嗓音不再冰冷,而是藏著壓抑的情感。「昭兒聽得懂爹的話嗎?」

  昭兒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雷天羿見兒子響應自己,嘴角微微上揚。「對,咱們要忍耐。」

  「爺……」楊氏提醒,意思是她得回去了。

  雷天羿將昭兒交給她。「快走吧!」

  當小門關上,雷天羿也跟著快步離去。

  見對方已經走遠,冬昀這才出來,看了那扇緊閉的小門一眼,又想著雷天羿方才說的話,突然覺得她這位國公爺丈夫身上充滿著謎團。

  白天他就算見到昭兒,她也沒見他表現出溫情的一面,就連抱兒子一下都顯得勉強,活像被人拿刀子逼迫似的,可是方纔他卻像個好父親,開口跟兒子道歉,還請求兒子原諒……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要不是她親耳聽見,根本不會相信。

  莫非……剛剛的那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他不是真的想拆散他們母子,又為何堅持要休了她?還刻意把自己塑造得既冷漠又無情?

  不行,她完全不明白!

  在回瀟湘院的路上,冬昀想了又想,還設想了好幾種可能,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或許自己真的誤會他了,一直以來她只看到表面,應該去深入探究才對。

  長公主婆母主導著這座國公府,親生兒子似乎也得聽命行事,說不定……那個男人內心並不樂意,但又無法違抗母親的話,所以才會要昭兒也忍耐,這樣似乎就說得通了。

  而他說要休了她,搞不好……是為了她好?

  真是這樣嗎?

  冬昀不由得停下腳步,仰頭看著月亮,也許自己應該好好去瞭解這個男人,去挖掘他心底的秘密。

  整個晚上,冬昀滿腦子都在想這個問題。

  如果當面揭穿今晚發現的事,恐怕會適得其反,他不但不會承認,說不定會把自己隱藏得更深,想去瞭解他也就更困難了。

  她決定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觀察。

  天亮之後,春蘭捧著洗臉水,桂花端著早膳,一前一後進來伺候,只見冬昀已經把襖裙穿上,頭髮也梳好了。

  「昭兒正在等我,回來之後我再用膳。」她一面擦臉一面說。

  春蘭笑了笑。「是。」

  「可以走了。」要不是非得帶著婢女,冬昀早就已經衝去小跨院了。

  「我陪夫人去就好。」桂花對春蘭說。

  春蘭相信桂花會善盡監視的責任,她也樂得輕鬆。「那就讓桂花陪夫人去給小世子餵奶。」

  冬昀歎了口氣,誰陪都一樣。「好吧。」

  當主僕倆步出瀟湘院,走在身後約莫兩步的桂花這才小聲開口。「奴婢已經把那條手巾燒了,夫人能否問問奴婢的娘可有收到?」

  冬昀回頭看了桂花一眼,又試著和對方連結。「她說已經收到了,還要你別再哭,她現在跟著菩薩修行,過得很好。」

  桂花想到自己之前對待夫人的態度,不禁有些困窘。「多謝夫人。」

  「不用謝我,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冬昀說完又往前走。

  桂花總覺得欠她一份人情,內心陷入交戰。

  當主僕倆來到小跨院,看門的婆子只是橫了冬昀一眼,就讓她們進去。要不是國公爺事先交代過,她們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而冬昀則當作沒看到,越過她就往裡頭走。

  雷天羿已經等在廂房外頭,屋裡正傳出昭兒的哭聲,冬昀不禁加快腳步,來到丈夫面前,先屈了下膝,然後抬起眼望向對方。

  這次依舊失望,她還是無法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任何東西……

  冬昀不由得猜想,該不會是這個男人太過絕望、對未來沒有期待,不僅把心封閉起來,就連靈魂也不願意與任何人溝通,因為這意念太過強大,導致她什麼也無法「看到」?

  而這一切的元兇就是身為長公主的婆母。

  如果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一生都被母親所掌控,被親情給束縛,雙方要解開心結恐怕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或者只有死亡才能從中得到解脫,可也難保下一世無須再去面對,直到修完這門功課為止。

  「……一直看著我做什麼?」見妻子又盯著自己猛看,像是要看穿他似的,雷天羿不自覺武裝起來,表情更為冷凜。

  冬昀把心思拉回。「沒什麼。」

  「沒聽見昭兒在哭嗎?還不快進去!」他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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