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莊?!你可千萬別被她給騙了。」一個能同人私定終身的女人和端莊可是搭不上邊的,但就衝著她有勇氣堅持下去這點,他便能把正妻寶座留給冬陽。
「你這可就是人家說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她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你……」看到她那嫌棄的目光,尹承善的眉頭都糾成團了。
他這算是有苦說不出吧,本想著他跟冬陽成親是彼此幫忙,他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她則幫他安了父母的心,且有了她鎮宅,也少了一些覬覦王妃位置的麻煩人物。
可如今這樣的便利倒讓他得要承受商飛雪這樣鄙夷的目光,這口氣他實在難吞下,偏偏事關冬陽的隱私,他又不想由自己開口。
「在你心裡,本王就是這樣朝三暮四之人?」尹承善霍地起身,幾個大步逼近了坐在床榻上的商飛雪。
一見那燦亮的眸子添了一抹濃濃的警戒,他來氣了。
「王爺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在乎也不評價,因為這不關我的事。」知道她這麼說他會更氣,但她還是故意用冷淡的口吻說出口。
他們的關係越簡單越好——一起扳倒商清遠,然後井水不犯河水。
潑天富貴又如何,於她都是俗物。
「你就當真這麼不在意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尹承善只覺得在嘴裡嘗到了苦澀。
他何曾這樣在乎過一個人?
怕她累著、怕她凍著,更是心疼她的苦、她的痛,即便知道會是徒勞無功,仍使勁替她找大夫、找解藥,這輩子他還從沒對人這麼著急疼寵過。
可他的心意她瞧不見,始終對他冷冷淡淡的,除了提到跟商清遠相關的事時肯開口,其餘她就是聽,連多說句話都嫌煩,他的一腔熱血一再被她用冰水澆熄。
「我為何要在意你?」商飛雪淡淡反問,明顯只把他當成陌生人。
「可是咱們是夫妻。」
「不是妻,名義上算妾,且我壓根不承認這件事,是王爺一再提起。」
聞言,尹承善瞪著她,「你明知道我……」他想藉機說出自己的心意,不料仍被她打斷。
「我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想知道。」她冷冷吐出話,且這回不僅是語氣冷,連眼神都是冷的。
「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畫裡藏了什麼秘密,然後盡快扳倒商清遠,自此以後我們各走各的。」
聽到這,尹承善什麼甜言蜜語都說不出口了,更遑論表明心意。
他一雙眼幾乎氣紅,將手中的畫軸握得更緊。
見狀,商飛雪也不理他,只想伸手從他手中取回畫軸,但被徹底惹怒的尹承善哪裡肯讓她取去。
他的火氣一上來,想也沒想的就將手中的畫撕成兩半,接著狠狠往地上砸,甚至踩了兩腳。
「現在這東西毀了,你便可以安心待在王府了吧!」他怒極的撂下話後,轉過身便大步離去。
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商飛雪平靜無波的眸子中,她才緩緩闔上眼皮,掩去了他的身影,同時也掩去了眸心中那淺淺的波動。
王府之中有個名為和暖閣的房間,那是初冬陽專屬之地,任何人包括尹承善,沒得她的邀請都不得進入。
在這只屬於她的地方,只擺放了簡單的桌椅擺設,較特別的是那擺在顯眼處的博古架,上面雖擺放了許多小對象,可大多是不值錢的東西,像是稱不上精品的手環、包金的墜子,甚至只是一顆不起眼的小珠子。
初冬陽留戀地撫摸這些東西,臉上帶笑卻流了兩行清淚。
這些東西是他留給她的,在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中,他總是領著偷溜出門的她去逛市集、瞧美景、賞河山……也是因為有那段美好時光,她才能支撐到現在,可是等了那麼多年了,她已經不能再等了。
她瞧得出來尹承善對飛雪動情了,她也知道飛雪是個傲氣女子,不會是願意做人妾室的女子。
所以,是該將這嫡妻之位還給尹承善的時候了。
思及此,她打開方才著丫鬟搬進來的箱子,開始一件件擦拭收起博古架上的小物,她的淚掉得越凶,收拾的速度就越快。
其實……他回不來了,這些東西還有留下的必要嗎?
「收拾這些東西做什麼?」尹承善的聲音揚起。
這麼多年的頭一回,尹承善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便踏足和暖閣,可是初冬陽無法對他生氣。
雖然外人眼中的尹承善是那麼的高傲難親近,可是在她心中,他著實是一個正人君子,一個很疼妹妹的兄長。
「給你騰位置啊。」用手背抹了抹淚,她刻意用輕快口吻說話。
「不需要,只要你願意,這王妃之位便會是你的。」她不用點明,從她近日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便猜得出她話中之意。
他的確心儀飛雪,可他對冬陽有責任,無論和離或休妻,對一個女人都是莫大的傷害,他不能這麼做。
當初他既然答應給她一方安穩的地方,如今亦不能食言。
「你不在乎將這王妃的位置給我,可難道飛雪也不在乎嗎?她是個心氣高的,親娘又受過那樣子的磨難,她這輩子若非想要報仇,斷不可能與人為妾。」尹承善曾略跟她提過商飛雪的事,她便更篤定自己得離開。
尹承善沒有細想這些,但只覺得自己認識初冬陽在前,絕不能自私的為了自己而違反承諾。
「你不是會苛待她的主母,讓你掌管王府我很放心,再說了,若離開這裡,你往後要怎麼辦,你家裡那些豺狼虎豹,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這就是出生在世族大家的悲哀,尤其像初家這種家族龐大的,若冬陽真跟他和離回娘家了,只怕那些看笑話的人一人一口口水就把她給淹死了。
「你不用擔心我,還是擔心你的心上人吧,我瞧她這幾日的臉色越發不好了,再這麼下去,我還真怕她會撐不住。」她適時的岔開話題。
雖然這件事他什麼都沒同她說,可她一手打理著王府,自然任何事都是瞞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