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蕙妃生前幫過我,我得還她人情。」他沒法說出是她的因素,便拿受了已故蕙妃的恩惠為由。
她一聽,氣得想咬人。「人情!我成了不得不還的人情,你倒是看得起我,如果說我愛上你了,你會為我放棄復仇嗎?我比陶於燕更適合你。」
「不會。」葛瞻這話一出,他感覺心口被刀割了一下。
「為什麼?」他不愛她嗎?像夢中的男人那樣地拒絕少女。
「陶於燕的身後是趙家軍,而我需要趙家的兵權。」和重生前一樣,趙家的兵是他強而有力的後盾。
「值得嗎?」沒有比銀子更可愛的事,他是個笨蛋。
「我無法回答你值不值得,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滿弓射出……」
第9章(1)
「什麼叫沒有選擇餘地?還一臉歉然地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弓已拉滿了,就看這一射,呸!當他是箭不落空、箭無虛發的神射手嗎?我把他的箭全換成實打實的金箭,看他還射不射得出來……」
華麗的帳棚內,一名嬌美若花的膚白美人一邊吃著侍女剝好皮的葡萄,一邊氣憤的直叨念,抱怨某個不知好歹又死腦筋的男子,那火氣之大足以燒燬一座草原。
她還像念不過癮似的喝了口羊奶鮮酪繼續開罵,未著鞋的雪足盤膝而坐,底下是獸毛裁製的軟榻,既柔軟又保暖,換個好天氣躺在上頭小寐一下,快活勝神仙。
「他是個什麼東西,本公主瞧得上是他的福氣,他居然攪亂一池春水後瀟灑走人,那被他留下來的人怎麼辦,找條白綾上吊嗎?」想不開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嗯!不是東西,剁了醃成酸人肉,我們這兒很缺糧食,叫他貢獻凡夫肉軀以養我族諸多孩童。」開口的是一位美到不像話的男人,他沒個正形的披著散發,正斜倚桃木榻。
「報什麼仇,國家都被人捷足先登給佔了,登基為帝的還是他三皇弟,人家有權、有兵、有銀子,他搶得回來嗎?簡直是癡心妄想。」早已底定的事何必兵戎相見、兩虎相爭,倒霉的還不是想做做小買賣、安居樂業的老百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兄弟倆爭奪那張唯一的椅子,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鬥垮對方,勝利者只有一個,落敗的一方就該順天命,把九龍寶座拱手讓人,會輸是因為自己太笨,怨不得人,會巧用智謀的聰明人才夠資格坐上人人覬覦的位置。
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不是正常的嗎?難道他沒在人家背後捅刀,用盡心思扯人後腿,說不定還要自家兄弟的命,自個兒做的事憑什麼不讓人家做,只因技不如人嗎?
一張龍椅兩個人爭,甚至是更多人奪來搶去,到最後用武力解決,甚至到戰場上一爭長短。
重稅酷吏,強行徵兵,土地裡作物無人收,糧食未收無米下鍋,士兵要吃飯,百姓要過冬,兵荒馬亂全為了皇子們的私心,多少人將無處容身,顛沛流離,成為戰爭下的一壞黃土。
「我也缺銀子呀!你怎麼不三、五百萬兩來救濟,我們給羊住的棚子塌了要重建,北圳的河變小了得開挖,明年要養五百頭小牛,我還愁銀子從哪來。」愁呀愁,葡萄美酒月光杯,再飲一杯君不愁。
「你說男人為什麼老是那麼想不開,沒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會少活十年,他拚死拚活的去搶有什麼意思,搶到了還要像牛一樣累死累活的做到死,還要防著兒子來搶,一個個打壓殘了就成了孤家寡人。」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才不幹,皇帝哪裡也去不了,只能守著龍位那方寸地,真可憐。
「有青春永駐的花露別忘了分我一份,瞧我這細皮嫩肉又發皺了,可得吃些靈花仙草來補補。」
人長得好看也是一種不幸,瞧這普天之下竟找不到足以匹配的無雙美貌。
「都擁有一座天耀城還不夠嗎?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娶了我是如虎添翼,我是銀錢不缺的財女,打仗帶兵我不行,可說起賺錢的本事有幾人比我強,我手指頭漏點金粉出來就能弄出座黃金城。」要不是太顯眼了,她真會用金子蓋宮殿,從地磚到屋瓦全是黃澄澄的赤金。
「是是是,你很強,強到塑尊金身放到女神廟供人祭拜,我讓人給你挪位子,以後可以省糧省米了,大神吸風就飽了。」這酒的味道真清醇,甘甜不辣,入喉後勁十足。
「那金身要做多大呀?用黃金打造是吧!手賤的你會不會順手揩油,讓我這菩薩金身少根指頭缺朵蓮花。」媚得出水的眼兒盈盈一挑,風情萬種,百媚橫生。
「做好事當然要收點代價,是人免不了要做些符合人性的俗事,你放心,頂多胸前的金牌是假,我給你造得比真的還真,把前來參拜的信徒眼睛全給閃瞎了。」他有一群族人要養,不「劫富濟貧」就得挨餓。
「百里穆然,你再無恥一點,貪我的銀子還敢光明正大地當著我的面,你真是太平日子過久了,不曉得外頭有多少餓死鬼。」一談到心愛的銀子,陶於薇就像護崽的母狼,凶狠地來一個咬一個。
風姿如畫,那雙往上揚的鳳眼輕輕一睞,美人何需入畫求,正是眼前好風景。「無病呻吟的人少來抱怨,哪裡風景好往哪裡挪窩,鳩佔鵲巢才是真缺德。」
「我在養傷。」不知傷者為大嗎?
「看到了。」那點小傷也值得大驚小敝,在他們族裡,讓巫師敷點草藥就沒事,三天不到傷口癒合。
陶於薇一行人在送親途中遭到襲擊,雖有葛瞻等護衛保護仍受了傷,差點死於土匪刀下,見到她幾無氣息的模樣,心下大慌的葛瞻察覺自己的心態,情之一字已暗生。
那時他也慌了手腳,害怕再度失去失而復得的至寶,他恐懼得夜不成眠,不假他人的親自照顧受傷的陶於薇,誰來替手都不成,他不放心好不容易救回的生命再次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