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艘船可是目前除了皇家的船外,全京城最大的一艘船,咱們先領您去甲板上看看風景吧!」另一名丫頭熱心的說。
「嗯,走吧。」她隨兩人去了甲板。
這船外一邊是熱鬧的碼頭,一邊是流水運河,在此迎風賞景、品嚐美食佳餚,確實是一大享受,難怪這艘海上酒樓會風靡京城,讓達官顯貴個個趨之若鶩,好似能登船吃上一頓,就是莫大的光榮,能得到「上流」兩字。
陸明雪賞景之餘,發覺兩個丫頭伺候得雖仔細慇勤,但不時會朝她偷偷瞄來,像是十分好奇她的身份。
她想唐元寧不會對她們解釋她的來歷,不過她們若知道她的身份其實與她們相差無幾,甚至更為不堪,是個終身不能翻身的官奴,還會伺候得這麼慇勤嗎?
思及此,她心頭不禁悶了起來。「唐老闆是否經常帶女人上船來?」她沒想過要問這個問題,但一張口,卻是不知怎地朝她們問起這個,問完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著實後悔不已。
見兩個丫頭捂嘴笑了,那樣子就像是笑她吃醋了,她不由得臉都紅了。「算了,當我沒問,進船內瞧瞧吧。」她尷尬的說,轉身進到船內。
兩個丫頭跟上來,圓臉丫頭湊上前笑嘻嘻的說:「對不起,您定是發現咱們姊妹沒規矩的偷瞧您了吧?是這樣的,東家一次也沒帶女人上船過,這是頭一回,所以咱們才會這麼好奇,頻頻偷瞄,您可別見怪啊!」
陸明雪一愣,這是唐元寧頭一回帶女人上船……不知為什麼,她腳步放慢了,心跳卻是加快了。
她不知自己該朝她們說什麼才好,低著頭胡亂在船內瞎走,這船上的人全是京城最富貴的一群,人人見她穿著唐家織造的衣裳,再搭上她原本就出眾的氣質,竟是忍不住朝她多瞧上兩眼,眼中有讚賞。
陸明雪渾然不覺自己已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低著頭想事情,直到行經一處門前,忽然聽見裡頭傳出唐元寧的聲音,讓她不由得停下腳步。
原來他與慶王爺在裡頭。她本想安靜的離開,不打擾他們,卻聽見裡頭低沉略老的聲音說——
「本王若知道你今日會上船,就將小女帶來了,阿紫老念著你好久沒去王府了。」
「郡主抬愛,元寧不敢當。」唐元寧嗓音淡淡的,沒了之前的熱絡感。
慶王爺也聽出來了,不悅的擰起眉頭。「元寧,本王是被阿紫煩得不得已了,所以就直說了,阿紫喜歡你,本王也有意將阿紫嫁給你,你以為如何?」
門外的陸明雪一顆心驀然揪住了,慶王爺要讓郡主下嫁,這是多大的抬舉,若娶了郡主為妻,慶王爺管的是織造,那將來唐家的事業只有更上一層樓,而唐元寧也會由商人身份晉陞為皇親國戚了。
如此好的姻緣,唐元寧沒有理由不答應,他一定會答應!
第七章 令人臉紅的表白(2)
艙房內靜默了良久,唐元寧才終於開口,「王爺,其實元寧早有意中人。」
「你有意中人了?!可這些年,本王並沒見過你身邊出現任何女子啊?你是在找借口拒絕本王嗎?」
「這不是借口,那女子近日才與我重逢,這回,元寧不想錯過。」
「那女子是誰?有比本王的阿紫好嗎?」慶王爺有些發怒了。
「她身份不如郡主,可她在元寧心中卻是比任何人都高貴。」
門外的陸明雪聽得很清楚,他說的意中人指的是自己,就連跟在她身邊的兩個丫頭這時也驚訝的看著她,渾然忘了是來帶她回房的。
「元寧,你可知你說的這些話會得罪本王?」慶王爺沉怒的問。
「抱歉,元寧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放棄等待已久的女子,那女子是自我十七歲起便愛慕的人,當年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愛她,可如今我有把握給她幸福,此生若不能擁有她,那便是一生的遺憾。」唐元寧不疾不徐的道,絲毫沒有畏縮,真誠的表達出自己心儀一個女子已經有八年了,兩人好不容易重逢,自己絕不放棄的決心。
慶王爺聞言沉默下來,而門外的陸明雪雖見不到房內慶王爺的表情,但她仍能想像那人此刻的怒容。
而自己雖無意間聽見了唐元寧不變的心意,但以她目前的處境實在難以承受,她不敢再聽下去,心慌意亂的回去天字房。
她身邊的兩個小丫頭見她突然跑開,只得急忙跟上去。
回到艙房裡,陸明雪的心仍怦怦跳個不停,半個時辰後,唐元寧回來了,言笑自若,一點也沒流露出他剛才多大不諱的拒絕了慶王爺的議婚。
她瞧著淡定自若的他,胸裡有千萬般的糾結,她曉得他是喜歡她的,可不曉得的是,他感情放得深,非她不娶!
他在她面前坐下,見滿桌的菜餚完好未動,略略皺眉。「若對這些菜餚不滿意,我請廚房再做過可好?」
「不用了,菜色很好,我只是不餓。」
「是嗎?那我讓人上些茶點,你喝喝茶,興許一會就餓了。」
「不必麻煩了,我到這裡是為了換下破衣的,現在衣裳換好了,得走了。」她毅然起身要離開。
「你之前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這話都還沒說呢,就要走了?」他凝視著她問。
陸明雪的心一緊,轉回頭來道:「今日要不是你,我免不了要受王春安污辱,在此,謝謝你的仗義相救。」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不用客氣,你當年不也曾站出來為我說話,我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
他一雙清俊的黑瞳直勾勾地盯著她,說的是當年在陸家的詩會上,她為他抱不平的事。
「都是過去的事了,真要說起來,你也是因為我才得罪王家,惹來禍端,我欠你更多。」
「不,你不欠我,你還幫了我,若非當年的那一劫,也不會成就今日的唐元寧,況且王家父子欠我的,我定會讓他們慢慢償還。」他目光驀然變得隱晦肅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