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是中邪了,以至於施余歡壞笑著朝他衝來,將帶著蠟筆味道的手伸向他的臉時,那蠟筆討厭的味道讓他頭疼,他卻還是呆立在那裡,任由她的手在他臉上揉來揉去。
瞧他那萬般不情願委屈的樣子,施余歡大笑起來,有種復仇的快感,更加賣力地使勁在他臉上抹,總算教她找出弱點來了吧!
「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啊,下次拿顆榴蓮放你床頭,讓你夜夜作惡夢!」
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光是想到他被臭味折磨得惡夢連連的樣子,她就興奮得不得了,正當她玩得興起時,自己的手腕被人像抓蒼蠅一樣抓了起來,施余歡那一時的高興隨著這一抓煙消雲散。
谷均逸那個表情,實在教她樂不起來,他幹什麼那樣看她,害她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冷一陣、熱一陣跟中了毒似的,手腕更是那毒的來源,雖然不疼可她好想大叫。
「好好好,你放手,我不鬧了就是……」
谷均逸看了一眼一直在那看好戲的谷苓飛,眉頭一皺,「小飛,回自己房間去。」
「喔。」小飛點了下頭,抱著他的畫紙不緊不慢地回了房。
施余歡吞了下口水,這情景有點似曾相識,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學聰明了,跟谷均逸硬來只會讓自己吃虧而已,這次她選擇陪笑戰術,只是笑得勉強了點,「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來接小飛上學呢,所以說……」
「你跟我來。」他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施余歡被動地被他拖著走,她玩過頭惹到他,這次死定了,自己也真是的,怎麼對著這個男人還有玩心!
第5章(1)
「你要去哪裡?」施余歡覺得有點不對勁,谷均逸不是朝樓梯的方向走。
「廚房。」他說。
只能看到他的後腦,也完全阻止不了他要去廚房的決心,可施余歡還是要問:「去廚房做什麼?」
「拿榴蓮。」
不會吧!那個嗜香如命、腦漿都是香水作成的谷均逸,家裡竟然會有榴蓮?驚奇歸驚奇,施余歡還是繼續不懈地追問:「晚飯時間都過了,你拿榴蓮做什麼?」
他停住,害她腳下也是一個蹎躓,谷均逸轉頭,非常平淡和緩地說:「你不是要拿去放在我床頭?」
「呃……」施余歡一時語塞,「你……」
谷均逸真的到廚房找出了一顆榴蓮,然後拿著那顆榴蓮上了二樓。
這一路,他都一直緊拉著她的手。
真的搞不懂他,上樓的時候,施余歡瞧著他一手拿著榴蓮,一手拉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心情,去面對這有些滑稽的情景。
他就是這樣,只會讓她跟他走、按他的意思去做,他總是在下達指令,可她卻從未弄懂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是不是正因為她弄不懂、無法確定他真正的意圖,才總是被這個詭異的男人隨意擺弄?在掙脫他這隻手時,才總是無法使出全力。
谷均逸的詭異之處永遠超越常人一步,沒過兩天,施余歡被房東從公寓趕了出來,人家連押金帶違約金雙手奉上,只求讓她在當天就搬離出去。
房東的理由是這件房子要給他兒子結婚用,必須馬上裝修,施余歡被這個理由打敗,只能認命地離開好不容易找到的住處,就算那房東的兒子今年只有十四歲。
這麼倉促的時間內要怎麼找到新住處?她又不想去麻煩院長收留,畢竟自己已經離開育幼院很多年了,突然回去只會讓院長擔心而已。
巧的是,那天她接谷苓飛回家,正好得知在他家工作了四年的那個保姆回家鄉去了,家裡一下缺了包吃、包住的職位,工作是照顧谷苓飛。
如果不算吃住,她所做的事根本和保姆無異,於是填補這空缺的第一人就成了她,施余歡不想露宿街頭,就那樣在一天內被人趕出來、又找到了新的住所,谷均逸的家。
她一點也不感謝谷均逸,她只是氣他的迂迴和霸道,恨透了他的惡趣味,他就是喜歡將她逼到無路可退,再看她自投羅網。
施余歡作好了面對接下來非人生活的準備,帶著自己的行李和所有的勇氣搬進了谷均逸住的地方,在過了幾天戰戰兢兢的日子後,她心中的不安慢慢地變淡,就算心裡還是時刻告訴自己要保持警惕,不可否認的是在谷家的生活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可怕。
自從她搬進來,谷均逸沒再碰過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就在他家,他隨時郁可以『研究』,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見到她就像禿鷹見到快死的小動物,盤踞緊盯著直到她嚥氣。
真是奇怪,她住在保姆先前住的房間,做著在和育幼院幫忙無異的事,雖然時時刻刻都在谷均逸的監視之下,卻覺得自己可以呼吸了,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是谷均逸看出了她的不安,有意給她空間嗎?打死她也不信,把她關在他家,再給她空間算什麼?這種好人也未免太另類了,而竟能想出這麼瞎理由的自己,大概也被谷均逸傳染了。
每天臨睡前,施余歡都要負責給谷苓飛講睡前故事,谷苓飛看起來不像是要靠故事才能入睡的小孩,之前的保姆也沒有這項工作,但谷苓飛堅持睡前必須要跟她講話才行,施余歡覺得沒差,每天晚上就來給小朋友講講童話、聊聊天。
施余歡從谷苓飛的房間出來,輕輕帶上門,本想下樓回自己房間的,又被二樓一間房內透出的燈光吸去了注意。
那是谷均逸的書房,谷均逸好像沒有隨手關門的習慣,每次房門都露出一條小縫,燈光就在走廊上劃出一條直線。
施余歡會注意到,是因為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她搬進來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這樣,有一次,她晚上二點被渴醒,起來找水時發現二樓那間房還亮著燈。
谷均逸有臥室不待,每晚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做什麼?有什麼公事不能白天做,非要留到晚上?白天他可是閒到能在沙發看一整天電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