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一紗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候選新娘。
* * *
「妳聯絡石川靈了?」
朝陽從窗口投入,臥房內金光迤邐,將她圈出一環金色光華來。
趴在床上的歐陽綺綾側過首,看著他。
「我已經跟石先生約定好時間與會面地點了。」她坐起,將紫鑽收進錦盒內,放在床頭櫃上說道。
伊劫望著她的淺淺笑靨,那抹笑容怡然又自得。
「恭喜妳了,終於作出最佳的決定。」伊劫來到床畔邊。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用力一點頭,道:「是的,我作出了最好的選擇。」石先生、候選新娘,這些詞句從此都會遠離她的生命。
「很好。」他滿意她的表現。
「你也太開心了吧?伊劫先生。」歐陽綺綾不得不正視這個男人,在她未來的人生旅程裡,他可是尚未解決的另一道「難題」。
「伊劫先生?」他詭譎一笑。「喊得這麼的生疏客氣,怎麼,妳第二個要征戰的對象選定我?」
「我沒有要跟你征戰,而且你不也希望我能勇敢?」她反將他一軍。「所以我……我想跟你說……等紫鑽事件落幕之後,我想離開你,走一條自己想走的路。」這幾天來她不斷思索著這個問題,解決候選新娘的難關後,她是否也該正式告別伊劫?
他幫她幫得太多了,她回報不起。
「妳打算走哪條路?獨孤之路?遠遠離開我?」他看穿她的內心想法。
「在事情解決之後我當然要走,我找不到理由繼續賴在你身邊。」這就是癥結。她的人生是因為他的出現而產生重大變化,她是很感謝這一路來他的陪伴與幫忙,但是在一切宣告落幕之後,她又要憑什麼身份留在伊劫身畔?
「妳找不到理由賴在我身邊呀?」伊劫坐上床沿,獵豹般的狩獵姿態既優雅又危險。「要不然,我替妳製造個理由,如何?」
「還有……製造理由這種事哦……」她吞了口唾液。他的模樣是她生平僅見最眩美的姿勢了,獨特的氣息讓她心慌意亂。
「可以啊!方便得很。」伊劫邪魅再說,並看出她更惶然。
他的視線就一直糾纏在她身上,逼得她臉紅如蘋果。
「你、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瞧?」他似乎有所企圖,盯住她的眼光全是不懷好意的波芒。
伊劫慢慢地開口。
「綺綾,妳雖然變勇敢了,可惜腦筋並沒有變聰明哦!」他繼續釋放邪魅的語調。
「胡……胡說……」她抱著被子往床角處縮去。
「妳現在把我當成什麼啦?」
「朋、朋友啊!」
「哪一種程度的朋友?」
「就是普呃……普……普……」畏懼他奇詭的目光,「普通朋友」這四字就是無法順利地說出口。
「不要讓我聽到普通朋友這四字。」醉人的磁嗓接過她未完的話語,像在警告又像在申明似地說著。「上一回我沒有糾正妳是不想給妳增添壓力,然而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她的心狠狠地揪縮了下!
「你要幹什麼?」她瞪大杏眸,緊緊地抱住棉被。
「我想幹什麼……」他爬上床。那美得令人陶醉的身段不斷地朝她而去。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玉頰由紅轉白。
「做這個!」掠奪!驀然,伊劫將她扯進懷抱裡。
「哇!」體內血液全往腦門衝去,她驚心地喊道:「放開我!你想幹什麼?放開我!」
「不放開,我要吃掉妳!」
「哇!不要啊,不要!」
不理她的花拳繡腿,伊劫壞心地將她壓倒在床上,與她眼對眼互視著。
「你……你……」她喘息,深沈的墨黑眼瞳瞅住她、吞噬她,腦袋又昏沈了。
「一旦我吃掉妳,妳還會選擇離開我嗎?」伊劫曖昧地問,直搗她心窩。
會嗎?會嗎?歐陽綺綾也找不到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一向沒有主控權。伊劫厲害!而她就宛若鼠兒,怎地也逃不出他的追捕。先前有太多的例子證明,他總能將她一舉捕獲。
她委屈地說:「別問我問題,我根本鬥不過你。」
鬥?
她居然用斗字形容兩人的關係?
「看來妳似乎認不清楚我的角色。」伊劫不滿地道。
「我有認清——」
「沒有!」
她一悸!
「妳沒有……」指腹沿著她的五官輕輕描繪著,擾得她心顫不休。
她思緒又亂了。伊劫的氣息深深困鎖住她,一如以往,輕易就迷惑了她的心。
雖然她心思浮蕩的厲害,她的不安也跟著愈來愈濃厚,但她卻一直不敢相信他的宣告。只因為……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憑著什麼條件吸引他?
她終於忍不住吐露了心聲。
「你有追求過我嗎?沒有吧?我從來沒有感覺到你有追求我的心意。打從我們認識以後,你總是像老鷹抓小雞般地,不由分說就抓住我、把我困住。我知道你很照顧我,但我卻從來不知道我是憑借哪一項優點吸引了你?我總是想著,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很可口,所以你才捨不得放開我?」她知道自己的美麗,但她並不想靠美麗當利器。
伊劫好氣又好笑。奇特的比喻,卻又貼近事實。仔細想想,他追求她的方式是狠了些。
「原來是我不按牌理出牌的方式嚇到妳,讓妳不安了?」他狂傲一笑。「要解決這件事情很簡單,我就重新再追求妳一次。」
「哪有人這樣子的?」他也太隨興了吧?
「我想做便做。」反正很有意思,他決定了。
她果然鬥不過他,但卻心動得厲害。
伊劫收起笑臉,深深地凝睇她,態度極慎重地,他再一次說道:「綺綾,妳要記住我的話,我會讓妳深刻瞭解,我——伊劫,將是妳唯一的男人,唯一的!」
心抖得好厲害。她忍不住回話。「我會記清楚的……會記清楚的……」心窩好甜。
伊劫親了親她的額際,暢快地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談戀愛。」
她小小聲地問:「第一步要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