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匠繼續解石,他一刀就要從中剖開。
「等一下,從左上方下刀。」牟長嵩狀似無意的一喊。
「是。」
剖刀順著紋路往下切,一塊一塊的細石頭被切開,灰白砂石紛飛,幾乎又是全無出綠。
驀地,一抹黑色飛掠。
「咦!等等,我好像看到……啊!是墨玉!墨綠色翡翠,快開,很大的一塊……」
「真的是墨玉,有二、三十斤重吧!」
第四塊黃梨皮石頭解開,是半透明狀,黑中透綠的玉,雖然不算高檔翡翠,但做成掛件、擺飾時價格卻不低。
「再看看,是糯種翡翠,很透亮,這算是上品吧!」
經過眾人一致的同意,成語雁挑出的黃梨色皮殼石料所開出的墨綠色翡翠為上品翡翠,優於衛玉清的翡翠。
不過總體的計數,還是衛玉清勝出,三塊玉石的價值高於墨玉。
「我就不信你的運氣會一直好下去,把最後一塊石頭也解了。」輸給一個小丫頭,衛玉清面子掛不住。
解石匠又動作了,從側邊橫向裡先去角料,再慢慢往深處,一抹淡淡的白出現眾人眼前。
「這……這是……」天哪!他沒看錯嗎?
「是冰種白底青翡翠,底白如霜,綠色在白色的底子上顯得鮮艷,白綠分明,是上品,價值兩萬兩。」
牟長嵩話一落下,全場竟無人反對,反而認為他所下的底價還低了,十分厚道,就連輸得臉色發白的衛玉清也說不出一句不好,那水頭的透明度極其少見。
連石頭的原先主人也不敢相信他的石頭中竟有這樣的上品,他有點後悔拿出來賭石了,若是由自己解出該有多好,一塊糯種墨綠翡翠,一塊冰種白底青翡翠,兩塊翡翠的價值比他所買的石料要多出很多。
分批購買的石料其實還不到七千兩,但開出的翡翠是三萬多兩,他白花花的銀子跑到別人的荷包裡了。
「衛兄,別太沮喪,賭石有輸有贏,你再多練練眼力,下回再贏回來。」牟長嵩拍拍衛玉清垮下的肩膀鼓勵,劍眉星目瀟灑出塵,很真誠地鼓舞他再接再厲。
衛氏父子的臉全黑了,恨恨的瞪著他。
場內輸的是面子,場外輸的是銀子,衛玉清以一萬五千兩賭自己贏,再加上買石的費用,一共兩萬兩整,這還不包括他答應給李老爺的「分紅」。
「對了,不要忘了付銀子,不然李老爺會哭的。」銀票又回來了,而且還多了厚厚的一迭。
噯!莫欺少年窮,別看不起小丫頭,早說過她是無往不利的吉祥物,偏偏沒人相信。
看來只有他發財了,其他人輸得臉色慘綠。
「小雁子,我就用那塊冰種白底青翡翠為你打造一副頭面,高興吧?」做那麼一套少說五千兩,她賺大發了。
小賺一筆的牟長嵩大方的打賞,錢財乃身外之物,有功就要賞,底下的人才會更賣力幹活。
但是成語雁並沒有被銀子砸昏頭的喜色,反而畏縮地拉拉他的袖子,指著被遺忘在角落,約半人高的黃白色石頭。
「我可不可以不要頭面,換那塊石頭?」好濃好濃的靈氣,不斷從裂縫中冒出濃郁霧氣。
他一聽,雙眸微微瞇起,走近打量她所指的石塊,目光暗如深潭。「你確定要它?」
「是。」她很用力的點頭。
「嗯——」他思忖了片刻,轉頭向李老爺商討。「這塊毛料我買下了,你開個價吧!」
「你要買這塊廢石?」李老爺訝然。
其實成語雁看中的石頭並不在今日的賭石中,那是李老爺拿來造景所餘下的廢石,原本要叫人運走往河裡扔,但是一忙就忙忘了,所以石頭還擱在原處沒動。
「一句話,賣不賣?」
「賣。」有錢賺為什麼不賣。
「多少?」
「三……呃,五百兩。」李老爺原本想喊三十兩,有肥羊不宰還宰誰,可是一看到成語雁兩眼發亮的盯著石頭不放,他心下一咯登,莫名地喊出不合理的高價。
其實一開口他就想收回了,那麼一塊石頭連十兩價值都沒有,他當初五兩一塊全包了。
誰知……
「好,我買了。」牟長嵩當場付了銀票,銀貨兩訖。
「咦!買……買了?」他傻眼。
「怎麼,我的銀子不是銀子?」難不成嫌少?也對,若他能看出石頭內的玄機,想必是打死也不肯低價售出,裡頭的玉石並不小。
牟長嵩能從石料的紋路裂縫瞧出此毛料是否含玉,他剛才看了幾眼,確定是有玉石存在,而且是接近紅翡一類。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當場解石,讓大家瞧瞧你是否虧了?」他也想知道裡面有沒有翡翠。
「好……」
「不要。」
兩道意見相反的聲音同時發出,牟長嵩噙笑的看向快把細頸子搖斷的成語雁,長臂一伸,將人扯過來。
「府裡沒有解石匠,你要主子我替你解石?」她敢點頭,再扣她一個月月俸,小丫頭把膽子養肥了。
「可是……財不露白。」她一臉為難地說得很小聲。
「你認為有人敢搶我的?」在玉城,他一站出去,誰不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牟爺?
她一聽,急了,「是我的,你說好要用白底青翡翠頭面和我換,不論解出什麼都是我的!」
「好好好,你的,瞧你急得滿頭大汗,又不是什麼大錢……」他想就算是紅翡,頂多值幾千兩。「開。」
一轉身,他讓人解石。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剛解出三寸的毛邊,很鮮艷的紅光透出,在太陽光底下,顏色艷濃。
「啊!是紅翡……」
「是玻璃種紅翡,你們看那色澤,好漂亮的雞冠紅……」
眾人的視線從石料上轉向成語雁,又妒又羨,眼神複雜,難以置信她有這般天殺的好運氣,六塊石頭開出三塊玉石,兩個上品,一個極品,她不怕吃撐了嗎?
看到極品紅翡,說實在的,牟長嵩也有些震撼,他好笑地看著一副作賊似的丫頭,胸腔內的笑氣不斷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