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上樓了,你在醫院待了幾天,難道都不會想好好洗個澡什麼的?」
「想。」說到洗澡,她一雙平靜的眸都亮了起來。
雖說看到娘說的冰箱和瓦斯爐很驚奇,但此時此刻她更想要好好地沐浴,也趁這當頭好好思考接下來該要如何學習照顧南仲威,學習適應這個世界。
「往這邊走。」易稚青逕自走出廚房,繞到客廳後,再從客廳正後方的開放式樓梯往上走,每經一處就順便機會教育。
因為陸叔說,陸姿穎現在的生活智能恐怕只剩五歲,可能許許多多的家庭用品全都忘得一乾二淨,可憐她必須充當她家的導覽員,捺著性子教她各種器具怎麼用,電燈開關她都一併順便告知。
當然,她不是很願意充當老媽子的,可她知道仲威有事要問慶余,才會要她支開陸姿穎,所以啦……就算她心底不太舒爽,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她沒有不幫的道理,只是——
「你動作可不可以快一點?你不是要我教你使用浴室的東西嗎?」易稚青不耐地從浴室裡踏出,就見她還站在衣櫃前舉棋不定。「自己家裡,隨便穿就好,你要是敢給我把晚禮服抽出來,我就揍你!」
糟糟糟,她忘了陸姿穎天生的裝模作樣公主病,極可能把一切都給忘了,可身體本能地渴望當公主!
周持南面無表情地望去,無奈地歎了口氣。她連什麼叫晚禮服都不知道,怎麼抽?重要的是,她找不到合穿的,這衣架上的裙褲都是短的,姑娘家的腿怎能隨意裸露?哪怕是在自個兒房裡都不允許的。
第3章(2)
「你到底在磨什麼?」易稚青耐性告罄,大步走向她。
「我找不到長裙或長褲。」她吶吶地道。
易稚青瞇眼瞪她半晌,徐徐笑得像是欺負繼女的後母。「小白公主,你只有短裙,就連晚禮服都是短裙樣式,因為你說你的腿最美了,所以你沒有長裙,你不屑穿長裙遮掩你的美。」
「……長褲呢?」沒有長裙,但要是有長褲,她可以勉強妥協。
「我怎麼會知道你有沒有長褲?這是你家,不是我家!洗個澡而已,你囉唆什麼,隨便拿件穿,洗好之後再找長褲!」她必須挑房間,還要整理自己的行李,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周持南無奈地接受她的建議,挑了件套頭針織衫,和一條及膝的短褲。
「貼身衣物呢?」
「我不知道放哪。」她沒說錯,而且她也不喜歡那種貼身衣物,穿著極不舒適,她寧可捨棄不用。
「是嗎?」易稚青咂了聲嘴,心想先帶她去洗澡,卻眼尖地瞥見她的口袋裡露出一條粉藍色的……就在她一把抽出後,不禁撇唇笑得很壞。「都已經藏在口袋裡了,還說不知道放哪。」
易稚青拿在手中的是一條粉藍色蕾絲繡花的內褲,沒好氣地丟還給她。
周持南接住,很是疑惑,明知應該別問,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這……不是手絹嗎?」
易稚青呆了下,眼見她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忍俊不住地被逗笑。「手絹?!哈哈哈哈哈……」
笑意累積到極限,教她忍不住拍著門板以示內心高漲的情緒。
周持南瞧她一眼,視線緩緩地落在手中粉藍色但形狀很奇怪的手絹,雖然她也懷疑過這不是手絹,因為她沒見過裁成這種形狀的手絹,不過稚青頸上繫了條長手絹,她才想說是不是這兒的手絹樣式特別多,更重要的是這上頭有刺繡啊,那刺繡的方式極為特別,她想要研究才拿著的……
夜壺一事就被她笑了三天,而這一次呢?
她不敢想了,只覺得恥辱到極點,不禁埋怨起娘為何沒跟她多說一點。
依著易稚青教導的方式,她放了一缸熱水,舒舒服服地泡著,覺得唯有這一刻才教人感覺真實地活著。
但一想起易稚青一見自己就不斷爆笑出口,她……又受傷了。
忍不住把臉埋進浴缸裡,不住地輕拍微微發燙的頰。不成,她不能老是容易受傷,犯錯了,修正便是,她現在不懂,但她會努力學習,不成問題的。
打定主意,想起易稚青說晚一點她二哥會到家中掌廚,她便趕緊起身,想要順便學習,還得多點時間好生熟悉環境才成。
她穿套上衣服,邊擦著微卷的長髮邊到更衣室找長褲,好不容易在一層抽屜裡教她找出了一條棉質花格的長褲,穿上之後將發擦得半干,拿起擺在房裡梳妝台上的梳子梳理,快手紮成辮子,輕拍了拍臉後,便趕緊下樓。
但走了幾步,她又想起易稚青說人不在房裡得要關燈,她又跑回房間關燈,省得被易稚青逮到又數落她。
一到客廳時,就見一個眼生的男人正在和易稚青說話,教她頓了下腳步,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杵在那裡裝小媳婦是不是?」易稚青早早就瞧見她,見她杵在樓梯上不下來,不禁沒好氣地說著。
「稚青。」男人沉聲低斥著。
「二哥,我跟她就是這樣說話啦,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對不對,姿穎。」易稚青橫眼瞪去,大有她敢告狀就整死她的狠勁。
「對呀。」周持南來到跟前,從善如流地答了聲,便朝男人福了福身。「易二哥,你好。」稚青叫他二哥,他倆的眉眼又長得那般相像,她這麼喚肯定沒錯。
易稚藍聞言,一雙好看的濃眉不禁微揚。
「就跟你說她真的沒有記憶,心智年齡只剩五歲。」易稚青湊近他低聲說著。
二哥驚訝是正常的,因為陸姿穎向來瞧不起二哥,總說男人窩在廚房是幹不出什麼名堂的,如今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二哥驚訝是剛好而已。
「是生活智能。」周持南輕聲糾正著她。「二叔應該是這麼說的。」
她的記憶力向來極好,她不會記錯的。
易稚青眼角抽了下。「瞧,她真的失憶,對吧。」她都故意酸她了,她沒發覺就算了,還一臉正經不帶苛責地糾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