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後,把他剛才說過的牢牢記住,猶豫了下,試著開了電視,然後……被突然出現的電視畫面和聲音給嚇得原地跳了下。
這……誰呀?在說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正疑惑著,身邊突地爆開南仲威毫不客氣的大笑聲。
周持南驚魂甫定,轉頭看他,就見他笑到胸口發疼,不住地咳著。
照理說,面對如此不厚道的人,她應該視而不見,甚至該在心裡暗笑他遭到報應,但基於爹娘的教導,還是教她蓮步輕移走到床邊,輕柔地撫著他的胸口。
「慢慢吸氣,二叔說你要是胸口發疼時,呼吸得放慢點。」
「……還不是你害的。」他痛得齜牙咧嘴,但嘴角還是上揚的。
誰要她那麼逗趣?本不想理她,可偏偏她的動作那般小心翼翼,像是嚴防內有惡犬般的防備,結果還是被電視畫面給嚇得跳起來……她那神情簡直就像打哪來的外星人,像是從沒看過電視似的。
「我還能害人嗎?一直以來鬧笑話的不都是我。」她訕訕地說著,不想承認自己已經丟臉丟到不知道要把臉給擱到哪去了。
「原來你也知道你鬧了不少笑話。」頗有自知之明的,學習得挺快的。
「等著瞧吧,士別三日,要你刮目相看。」被逼到了極限,她要是再不振作,可真是把爹娘的臉都給丟光了。
「太教人期待了,我就等你三天。」
「……等著。」還真的只給她三天?三天能幹麼?
「我拭目以待。」
周持南抿了抿嘴,不想再和他耍嘴皮子。「我要看電視了,你要是累了就早點歇息,別又咳了。」
「你少逗我就不咳。」
說到底,又是在笑話她?周持南薄薄的臉皮微紅著,悻悻然地走回沙發,繼續瞪著電視。
南仲威很想要打起精神工作,畢竟住院幾日已經讓他的工作進度落後許多,可偏偏她看電視的神情太銳利太嚴肅,彷彿電視裡的那個人與她有仇,教他忍遏不住地又低低笑開。
周持南睨了他一眼,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又笑了。她看她的電視,如此認真學習,連這也要笑話人嗎?
原本看他面貌酷似爹,又加上他是原主的丈夫,基於情理,對他是有幾分好感的,可愈是與他熟識便愈是發覺他的惡劣性情。
稚青雖然也喜歡笑話她,但稚青是沒惡意的,可這男人就不同了,他是挑釁的。
「你笑什麼?」終究,她還是沉不住氣地問了。
「你……看得懂嗎?」他強迫自己憋住笑意,不是顧及她的顏面,而是不希望自己大笑過頭,又折磨了自己。
「……一回生、二回熟,多看幾次總會懂。」她嘴硬地不肯承認她愈看愈是心亂如麻,因為她真的連一句話都聽不懂……她很認真地看著電視裡的人比手畫腳,卻怎麼看也看不出所以然。
她……真的愈看愈心慌啊。
南仲威忍遏不住地往床頭一倒,笑到胸口發痛,也止不住笑意,教他再次咳了起來。
「你這人……」周持南咬了咬牙,起身又走到床邊輕拍著他的胸口。
南仲威笑瞇眼直睇著她。「我非常喜歡失憶的你。」很有梗。
那是CNN的財經新聞,如果他沒記錯,姿穎的英文非常的破,不管她有無失憶,她都不可能聽懂財經專用名詞,可她還能倔著脾氣硬掰一回生二回熟……真是了不起。
周持南聞言,白皙的臉龐轟地一聲,瞬間翻紅。
「臉紅了……」南仲威詫道。
原來這張面具是有溫度的……還是說她真的因為失憶感到陌生所以面無表情,只要彼此再熟悉一點,她就不會老是臭著一張臉?
「不是。」她氣虛地反駁著。
這人真的是說風是雨,一會笑話人,一會又說喜歡人,整治人也不是這般做法,害得她羞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不然呢?」他身子微動,硬是將她給鉗制在床邊的位置。
「……生氣。」她瞄了眼床邊的生路被堵,依舊嘴硬地道。
「為什麼生氣?」像是跟她槓上,他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周持南抿緊嘴,想要惡狠狠地瞪他,可偏偏才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很沒用地垂下眼,瞧也不敢瞧他。
這人長得很好,畢竟像她爹嘛,她爹可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但他跟爹不一樣,老是壞心眼地耍弄人。
爹雖清冷,卻也是溫柔的,那眉梢眸底的溫柔,是她見過最動人的情意,每當他那般看著娘時,她總是忍遏不住地彎起唇角,心想自個兒未來的夫婿,定要找個像爹的。
豈料,命運多舛。
沒許人的她來到這裡,變成了已許人的少婦,而丈夫正是個像爹的……但也只有皮相相似而已。
「嗯?」南仲威見她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神,不禁又逼近她一些。
周持南退無可退,應不出話又逃不開,只能強迫自己與他對視,卻見他愈逼愈近,眼看著像是要吻上自己的唇,教她不禁屏住呼吸,不自覺地瞠圓了眼,心想他要是再靠過來,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不能再推開他了,他已經是滿身傷了,要是再推開他一次,他肯定會把她趕出屋子,但如果不把他推開,難道她真要任他……
「哈哈哈……」南仲威爆出大笑聲,隨即又抽了口氣,不住地咳著,笑罵著,「你不要再害我笑了!」
該死,再咳下去,他會死在她手裡。
周持南一頭霧水,這一回是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笑什麼,是說……他剛剛不是要對她……
正忖著,南仲威的大手已經很不客氣地掐上她的臉,她就算吃痛也不敢掙扎,只是不解地看著他。
「是溫的沒錯,眼睛也很有戲,可為什麼你的臉部表情就這麼平淡?改天回診記得跟二叔說一聲,要他好好治治你。」說著,他鬆開她的手,也將她推開一點。
他沒頭沒尾的話,真的教她一頭霧水,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更可惡的是他已經擺著手驅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