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宇森由縫了無數補丁的衣袍裡拿出一迭資料,放在他面前。
「這裡,是你要我查的消息。」
挑起眉,嚴昊翻著眼前的資料及照片,薄唇極冷的勾揚起一抹笑,「果然是程忠俊,只不過除了他之外,我倒是沒想到會牽扯進這個人……」
凝著照片中和程忠俊密談的男人,黑眸閃過一抹寒意。
「嚴爺打算怎麼處理這事?要不要我……」華宇森啞聲詢問,髒污的臉龐泛出冷然的殺意。
青鷹最擅長的事,就是無聲無息取走一個人的性命,且不留半點痕跡。
嚴昊沒回答,只是將華宇森耗費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搜集來的資料扔入鐵桶中,在上頭倒下他喝到一半的白蘭地,將它們一把火全燒了。
「不需要。」在那瞬間狂燃的火炬將鐵桶內的數據燒得一點也不留後,他才緩聲又說:「就如他們所願,讓煉鐵廠停工,他們想玩,我就陪他們玩,這點小事,我還不放在眼裡,就看到最後,誰才是贏家。」
第6章(2)
小事?華宇森濃黑的眉擰了擰。
如果說破壞鐵爐、阻礙礦鐵運送,造成整個煉鐵廠停工、產量進度嚴重落後這些事算是小事的話,那麼他想,在上海應該沒幾樣事能稱得上是大事了。
「嚴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程忠俊,你非但不動作,還讓廠子停工,就不怕他們愈來愈過份?」
華宇森揚眉問。
嚴昊退了和程府的婚事,讓程雅芝在上海淪為笑柄,也讓身為軍需處總司令的程忠俊丟了面子,這是程忠俊和嚴昊結下樑子的主因。
只是華宇森沒想到程忠俊竟會為了女兒和嚴昊作對,不!應該說,是用他女兒當「借口」,暗地進行極大的陰謀……
「過份?」嚴昊冷笑一聲,「想扳倒我,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本事。」
「嚴爺,他們表面上,不敢和你硬碰硬,卻在暗地搞鬼,炸了我們幾個爐子,逼你讓廠子停工,你卻順著他們的意,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他總得知道嚴昊下一步要怎麼走,他才知道該怎麼做。
「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敢將腦筋動到我頭上,就要夠本事承當,但我不急著處理他們。」
他慵懶的把玩手中的酒杯,黑眸閃過一抹狠絕,「這事要鬧,就要鬧得夠大,讓他們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他凝向華宇森瞭然的雙眼,又說:「幫我放個消息給報社,就說煉鐵廠因鐵爐爆炸,損失慘重,需停工數月。」
「是。」華宇森點頭,思索了會,才低聲又道:「嚴爺,我曉得程忠俊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可得留心你身旁的人。」
他相信嚴昊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嚴昊挑起了眉,「她不是威脅。」
「嚴爺,她被送來的時機太過巧合,難保那人不是想利用她。」華宇森卻不這麼認為。
「這點你放心。」他站起身,由身後的落地窗看向正在庭園裡漫步的秋水灩,眼中有著柔情,「就算他們想利用,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能耐說服她。」
他清楚秋水灩剛烈的個性,再說,他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利用她。
他的肯定,讓華宇森無法多言,在離開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件事,又說:「嚴爺,我前幾天來時,發現屋外似乎多了生面孔,於是調查了一下。」
嚴昊收回視線,轉身看向他。
不用他問,華宇森已接著說:「我查出,那些人全是程府的保鏢,只不過似乎不是程忠俊派來的,而是他女兒程雅芝。」他凝了眼落地窗外,低聲又說:「他們守在門外,似乎在等著嚴爺您的新寵。」
聞言,嚴昊的眉擰了擰,想起了那天程雅芝被帶走前撂下的話。
那姓程的女人,也是個麻煩。
當初會和程雅芝訂婚,圖的,當然是她能為他帶來龐大的利益,她這個人是美是醜、個性是好是壞,對他並不重要,不過,他現在倒有些後悔和那女人訂婚……
因為她威脅到秋水灩的安危。
黑眸閃過一抹精光。看來,他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以確保秋水灩的安全。
再次看著窗外那抹纖細的身影,他淡聲說:「這事我會處理,程忠俊那裡,你繼續盯著,他們再有動作,盡快向我回報。」
「是。」華宇森點頭,便退了出去。
晚餐過後,秋水灩帶著藥箱,準備回房為嚴昊換藥,然而她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該在房內等她的男人。
嚴昊因為受傷,已好幾天沒出門,這時間他不在房間,應該就是在書房。
於是她腳步一轉,往長廊的另一頭走去。
在這宅子住了近三個月,她已由陌生變得熟悉,甚至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她要去的地方。
纖細的身影經過她常待的噴水池,穿過庭園,來到長廊的盡頭,站在書房前,她毫不意外的找到她要找的人,只不過她沒想到,裡頭除了嚴昊之外,還多了一個陌生人……
「嚴爺……嗯∼別這樣……」
那嬌喘聲讓秋水灩停住了腳步,就連那準備敲門的手都僵停在半空中。
紅潤的臉色在看見裡頭的景象時,變得蒼白,胸口也因那畫面而瞬間緊縮。
光聽聲音,她便知道裡頭正在進行什麼事,根本不需細看。
然而就算她不想看,那半啟的門縫仍讓她能清楚看見那在沙發上糾纏的男女。
「嗯啊∼嚴爺,你好壞……」
「壞?那麼,這樣呢?還壞不壞?」嘶啞的嗓音摻著濃濃的笑意。
「嗯……」女人說不出話來,只能癱在他身下,用身體的反應告知他答案。
秋水灩不想看,可她卻動不了,雙腿像是生了根,僵在原地,緊抱著懷中的藥箱,看著裡頭的兩人愈來愈浪蕩的行為,聽著那一聲聲淫穢的喘息……
終於,在看見嚴昊吻住那陌生女人的唇時,她受不了了,狼狽的閉上雙眼,不肯再看。
那畫面……讓她的心淌血。
她不知道,在親眼看見嚴昊對別的女人做出曾對自己做過的事,她的心竟會這麼的痛,痛到……像是有把刀在她的心上凌遲著,一刀接著一刀,讓她痛得無法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