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桃花三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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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一落,龍戰天便使了個眼色,讓身旁的侍衛去莊親王府請人。

  然而他才動作,一旁的江承已低聲說:「殿下,甭跑這一趟了,莊親王一早便讓聖上召進宮裡,派他到梁州辦事,沒三兩天回不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龍戰天的臉色更沉,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燕離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但他早有預感,因此他神色不動,沉聲又道:「請不到莊親王,就去請品香樓之前的老掌櫃,另外,仵作可來驗過屍了?」

  「驗了。」江承忙答,指著站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這位是田仵作,在城裡頗有名氣,田仵作已驗過屍體,致命傷的確就在胸口。」

  致命傷就在胸口?雖說一腳的確有可能將人給踹死,但他不相信這事會這麼的湊巧。

  想著,燕離撩起衣袖,便要親自驗屍,然而他才轉過身,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震得頓住了腳步。

  他一直以為跟在身後的水未央早已撩起衣袖,蹲在屍體身旁,甚至傾下身子靠向屍體的口鼻,似在嗅些什麼……「央兒,你在做什麼?」他臉色微變,快步上前將她拉起。

  水未央正在分辨屍體口鼻裡那若有似無的香氣,卻驀地被人拉起,柳眉擰起,正要開罵,沒想到拉她的人竟是燕離,雙眸一亮,忙扯著他說:「燕雲之,你別聽那仵作胡說,這人不是被打死的,而是中毒,他是毒發身亡!」

  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嘩然,尤其是被拆台的田仵作,臉色極差。

  「這位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田千志當仵作也有十來年,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這人分明就是死於外傷,那一腳傷及他的五臟六腑,瞧,這胸上還有個印呢!」

  田仵作拉開屍體的衣服,露出印著一記青色印痕的胸膛。

  水未央早在眾人重述案發經過時,便偷偷摸摸的跑來驗過屍體,自然知道屍體胸口有塊面積不大的瘀青,然而這不代表陳掌櫃的死便是外力所致。

  她是一名刑警,雖然年紀輕,卻破過不少謀殺案,甚至跟著法醫一塊驗過屍,而這些過程全成了她的經驗,讓她一眼便能分辨出屍體的死因並非外傷。

  每回有重大刑案,她總是跑第一個,因為她喜歡那抽絲剝繭的破案過程、喜歡揣摩兇手的殺人動機、喜歡那一步步接近真相的刺激,尤其只要想到她能替死者討回公道,讓他們死而無怨,便有股巨大的滿足感。

  辦案時,她總習慣性的彎起唇角,此時也不例外,卻不知她這一笑,頓時讓在場眾人看傻了眼,包含燕離在內。

  他俊眸變得幽深,在她說出陳掌櫃並非死於外傷時,他的視線便再沒離開過她。

  他清楚記得,當她說出這句話時,那絕美的臉龐在剎那間綻放出一抹他從未見過的自信與魅力,讓他胸口驀地產生一股悸動。

  東離第一美人的稱號可不是喊假的,然而他卻不是被她那絕美的笑容所惑,而是被她身上散發出的光芒深深吸引,但同時,他也再一次懷疑,眼前的女子真是他所認識的水未央?

  水未央不知他心裡所想,挑起了柳眉,輕聲說:「五臟六腑受損?敢問田仵作,你哪只眼睛看見他五臟六腑受損了?」

  聞言,田仵作一副看無知小兒的模樣睨著她,「屍體身上除了胸口外,並無其他外傷,若不是傷及內臟,如何會斷了氣?」

  聽完,水未央無語,不知是為古代落後的驗屍手法,還是為田仵作那理直氣壯的宣言感到無力。

  她以為這類似唐朝的年代,也該有個狄仁傑或尉遲真金之類的辦案高手,沒想到辦案高手沒有就算了,這麼一個據說當了十幾年的仵作,竟然光用肉眼便下了定論,讓她不知是該氣還是笑。

  半晌,就在田仵作得意的注視下,她回過身問向燕離,「燕雲之,你怎麼看?」

  她想,若是連燕離這大理寺卿都是這麼辦案的,這案子也甭破了。

  燕離沒有回答她,而是挽起衣袖,直接驗屍。

  他扳開死者的雙眸,沉聲說:「死者出現縮瞳,下眼瞼內微青。」他又檢查了死者的口、鼻,接著來到胸口,「胸口有瘀傷,目測約拳頭大小,斷其色,至少已有三日以上,胸骨未斷。」

  驗完最具爭議性的胸膛後,他接著抓起死者的手,將那尚未僵硬的手握成拳,放置胸口,然後抬起頭直瞅著田仵作,極緩慢的說:「大小一致。」

  第一眼看見死者胸口的傷痕,他就察覺到不對,死者離被踹胸口到斷氣不過才一個時辰,正常之下,瘀青是不會這麼快顯現的,但那瘀痕,有一小部分已呈現黃色,那是消散的前兆,說明死者胸口本就有外傷,並非是高復那一腳所致。

  他驗屍的手法,讓水未央心頭的不滿漸漸消去,從失望到訝異,最後是欣喜,她真沒想到燕離那看似和女人一樣瘦弱的模樣,竟真會驗屍,且手法還挺正確的,怪不得能當到大理寺卿這個位置,果真名不虛傳。

  田仵作就沒她那般欣慰了,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可對方也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而是堂堂三品大官大理寺卿,他說的話他如何反駁?可為了自個兒的飯碗,他仍鼓起勇氣,不死心的說:「如果、如果不是被人踹死,那怎麼就突然斷了氣?」

  燕離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你的師傅是哪位?」

  這話可嚴重了,居然當眾質疑教授他的師傅,這不僅是質疑他的能力,更是說他有辱師門。

  田仵作有些站不住腳,但他的手法沒錯,死者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若非是心窩被人踹了一腳,怎會就斷了氣?

  不行!他不能退縮,他若退了,往後在長安便再無他立足之地。

  思及此,他深吸口氣,不敢望向燕離那過於犀利的眼神,逃避的轉問那突然殺出的小姑娘,哼聲說:「難不成真如這位姑娘所說是中毒?要知道,中毒之人除了臉色泛青、七孔滲血這些症狀外,還能以銀針入體測毒,然方才驗屍時,小人已以銀針探究,銀針並無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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