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這動作讓龍盈月痛苦得發出一聲低鳴,卻因為渾身無力而無法掙扎,只能用一雙眼狠狠的瞪著她,裡面除了惱恨外,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哀求。
水未央捕抓到那抹哀求,知道這動作令她不舒服,又見龍盈月的臉色已開始泛黑,她想也沒想,便扳開她的嘴,扣住她的咽喉,將手指探了進去。
果然是氣管給堵住了。
擰著眉,她用雙指將那幾乎要閉合的氣管撐開,果斷的從頭上拔起一根髮釵,然後說:「我不曉得你怎麼了,也不曉得你為何會一個人躺在這裡,我只知道若我不救你,你就會死!」
見水未央拔了髮釵,龍盈月雙眼瞪得更大,卻因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叫著。「嗚……嗚……」你要殺我水未央從她驚恐的雙眸中讀出她想表達的意思,四周打量了下,發現不遠處有片竹林,眼神一亮,低聲說:「我是要救你,你的氣管堵住了,空氣進不去,若不在咽喉上開個洞,你就會死,現在乖乖別動,我替你做個簡單的氣切。」
她這麼做其實很冒險,這兒沒有任何消毒物品,她手邊也沒有手術刀,憑著一根不知尖不尖銳的髮釵就幫龍盈月氣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但她不能見死不救,有一絲希望,她就不能看著她送命。
想著,她深吸一口氣,拿起金釵,便往她的咽喉劃下——「會有些痛,你忍著點。」
龍盈月四肢發麻,壓根就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水未央拿著金釵往她喉嚨刺下,接著只覺得喉頭一陣刺痛,死亡的恐懼讓她渾身緊繃,當下眼一翻便昏死過去。
水未央身上、臉上都濺了血,好在那髮釵非常尖銳,順利在龍盈月咽喉上劃了一個切口,在確定她呼吸順暢後,她忙跑到竹林拔了根大小合宜的竹管,往氣切處一插,完成了這項手術。
大功告成,水未央這才癱坐在地上,正想著先休息一會兒再去找人,突然發現原本安靜的周圍逐漸吵雜,紛亂的腳步聲似乎全往這兒聚集過來。
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龍盈月,她才後知後覺的醒悟,低咒一聲,「可惡!是誰要害我」
龍盈月會出現在這本就奇怪,不僅身旁一個人也沒有,看似還中了某種會瞬間窒息的毒,就這麼剛好,她人也在這,要說事情真這般巧合,為何這看似荒蕪許久的無人宮殿,在龍盈月出事時卻突然來這麼多人?
然而現在不是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該怎麼應付這麻煩的狀況。
躲?若這真是有心人設計的局,她根本無處可躲。
解釋?她低頭看著自個兒身上的血跡,和龍盈月滿是鮮血的咽喉上插著的竹管,這樣的情景,她的解釋要是有用才奇怪。
跑?看來也只有這方法可行了,跑得掉,還有一線生機,跑不掉,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思及此,她紮起裙擺,便打算往聽起來人最少的地方跑去,一邊思索著要不要在自個兒身上也劃個幾刀,喊著有刺客,然後裝傻混過去……然而她才跑沒幾步,就被人從後頭給抓住了,嚇得她直接尖叫。
可對方動作更快,摀住了她的嘴,低聲說:「別出聲,是我。」
那熟悉的聲音讓水未央雙眸瞠大,淚水在下一刻湧了出來。她拉下那人的手,急切的回過身,當她看見那朝思暮想的男人時,淚水頓時落得更凶。
「你終於回來了……」抱著眼前的男人,她雖哭著,卻不忘汲取著他風塵僕僕的身上那令她安心的氣味。
燕離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察覺她的身段似乎比之前更加瘦削,胸口一疼,啞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一接到消息便快馬加鞭趕了回來,路上他的眼皮跳個不停,這不祥之兆讓他非常不安,沒想到才進城,就在城門遇見也是剛回城的龍戰天,詢問他之後,燕離這才知道龍戰天也讓人給調開了,當下心更沉。
他知道龍盈月的個性,絕對會想盡辦法讓他見不到人,但他一刻也等不了,一定要馬上看見水未央,於是他私闖了皇宮。
這裡是皇宮裡一處廢棄的冷宮,守衛最為鬆懈,他便是由此處潛了進來,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
看著她身上的血跡,他心一凜,忙拉著她查看,緊張的問:「你受傷了」
水未央搖頭,「不是我,這些血是龍盈月的——」她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燕離聽完,心一沉,胸口的不安更甚,聽著那已十分靠近的腳步聲,他抱起水未央,快速的移動著。
水未央也緊抱著他,低聲問:「我們去哪?回去嗎?」
回去?不,他們出不去了。
棋局已動,身為棋盤上的棋子,他與她除了前進,沒有任何辦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護住她。
直到將她帶至一偏僻之處他才停下,伸手撫著她柔滑的臉龐,低聲說:「央兒,聽著,醒來後,不管是誰問你,你都說不曉得,其他的什麼都別說,我會處理,知道嗎?」
醒來?水未央有些迷糊,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她突然有些心慌,忙拉著他問:「你要做什麼?」
吵雜聲愈來愈近,燕離的眼神卻益發溫柔,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沒有回答她,只是又說了一次,「記得我說的話。」
他溫柔的嗓音在耳畔迴響著,她的唇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水未央卻覺得那股不安更加濃烈,小手緊抓著他不放,想再一次問他究竟要如何處理,卻突然感到後頸一痛,接著,她便失去意識……
第9章(1)
水未央再次醒來,人已回到了燕府,當她坐起身,迎接她的不是燕離溫柔的雙眸,而是一記熱辣的巴掌。
「你這個掃把星!把我兒子還給我——」
「燕夫人,你別這樣。」龍戰天連忙阻止她,臉色卻十分凝重。
水未央撫著臉,這記耳光將她的耳朵打得嗡嗡作響,她甩著頭,企圖將那嗡鳴甩開,接著看向站在床榻旁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