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崎?我們認識嗎?」她再問。
「妳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伊崎歎為觀止。不過,看來似乎愈來愈正常的她,已經可以跟他正常對話,雖然她的行為舉止以及說話邏輯總透露出一抹詭異感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可以保護我的大好人。」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一徑地說著她想說的事。
「妳終於說出一句人話來。」伊崎並不急著追究。
她不好意思地露出雪白貝齒,微笑起來。半晌後,她站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但見她拿起牙刷,擠好牙膏後就想往嘴裡放。
「妳已經刷過牙了。」伊崎盯著做出奇怪舉動的她。她是怎麼回事?習慣性做重複的動作?
她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牙刷?
「是嗎?我刷過了?」
「妳忘了?」他深思起來。
她蹙眉,放下牙刷,走出浴室,朝他尷尬一笑,再朝自己的腦門敲了敲,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糊裹糊塗?「對不起哦!」
伊崎將她奇特的行為盡收眼底,開始詢問。「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
「名字?」她怔住,像被打傻似地僵在原地。一會兒後,她的眼神又漸漸變得空洞起來,十指在胸前死命絞扭著,不斷喃念道:「名字……我的名字……對啊,我叫什麼名字……什麼名字呢……」隨著愈來愈挫折的語調,小臉也益發慘白,身心彷彿正承受著極刑的煎熬。甚至,她的五官開始扭曲,脆弱的嬌軀顫抖得厲害,骨頭幾乎就要抖散開來了。
「不要再想了!我不問,妳不必告訴我妳的名字,我不想知道。」他低喝一聲,抱住她。
她慢慢平靜下來,難過地望著他,問道:「不用想了嗎?」
「不用了,妳不用告訴我妳的名字。」
她如釋重負,大大的杏眸盈滿了感激。不必為名字傷腦筋,令她覺得好安心。
「謝謝!」她笑得好甜美,對他深深一鞠躬,感謝他替她解決難題。
伊崎玩心乍起,總覺得她簡直就像個回轉機。同樣的話重複又重複地說,同樣的動作也一次又一次地做,而且禁不起一點刺激。
「不如妳暫時使用我替妳起的名字,如何?阿回,我想叫妳阿回。」他決定道。
「謝謝!」她溫馴地答應。
伊崎有趣地再道:「妳很像一個呆瓜,只是妳這個呆瓜倒是很吸引我。」
「呆瓜?」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來。」他拉著她走。
阿回乖巧地跟從。
坐進沙發後,他的食指輕輕地撫摸她的嫩頰,倏地,手指掐住她的臉皮,一扭,但見她痛得齜牙咧嘴。
「痛……」她低嚷,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痛.....好痛……」
「妳果然是活人,還會哇哇喊痛,這證明妳不是鬼魅,我也不是在作夢,妳是個活生生的小女人。」伊崎很滿意她的反應。
她瞅著他,臉上並沒有出現生氣的表情。
「阿回,妳決定要留下來還是離開?想繼續待在我身邊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並不想讓她離去。她雖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來,卻成功地在他心裡佔據一個位置,一個讓他疼愛、憐惜、煩心的位置。
她聽著他的問題,似懂非懂地,半天沒答腔。
伊崎由得她沈默,完全順著她,卻仍不免道:「妳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有這麼大本事讓我不捨。阿回,妳會法術嗎?妳偷偷施法困住我嗎?」所以他才會這麼莫名地想擁有她?
「我不會法術。」她突然又清醒地回答他,還反問:「你會催眠對不對?我的腦袋一直昏沉沉的,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有時也聽不太懂你說話的意思,我會變成這樣是你在作怪對不對?」
「妳反倒指責起我來?」
阿回緊張地猛搖頭,驚恐地解釋道:「我不是怪你,你不要生氣!我沒有指責你,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她反手環抱住他,吐露著心底深處的話。「伊崎,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我好高興可以認識你。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總覺得……我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好像從來沒有過……」她吐出積在胸口很久很久的郁氣,直到此刻才感覺可以放輕鬆些。「我好像沒有享受過安心的感覺,現在是第一次,沒有煩惱、不會害怕,我好喜歡這種安心的感覺……好喜歡哦……」
「是嗎?」
「嗯。」
莫桐一進門就看見「小女鬼」抱住三少爺,還很安心地窩在他的懷抱裡。而最讓莫桐心驚的是,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見了伊崎身上輻射出來的保護味道!三少爺從來沒有流露出這種氣息過,像在守護什麼似的。
那個最討厭包袱與負擔,以遊戲人間為最高原則的三少也會守護人?
不會吧?「幻隱組織」由黑漂白這種高難度的挑戰工作,他都拒絕了,談情說愛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戲碼能讓他在意?
為什麼?
「小女鬼」確實激起了三少爺的保護慾望,只是,聰明如三少能否確定此妹不是在演戲?而且,還突然冒出來的小女人也難保不會跟敵人有所掛勾。
「她很奇怪,而旦來路不明,少爺能放心她嗎?」莫桐冷靜地問。她連睡著了都還抱住少爺不放,怎麼,黏上癮了?
「她很有趣。」伊崎微笑回道,指關節還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子。
莫桐放膽再問:「少爺,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他的口吻與表情在在散發著曖昧氣味。
「有嗎?」
「有!」從小守護到大的主子,就算扮無辜也蒙蔽不了他!三少的眼神有著濃郁的情味兒,雖然他會壓抑下,然而她成功激起三少的保護慾望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陷得太快了吧?!快到讓人無法相信。「少爺應該把「力氣」花費在家族的事務上比較妥當,此刻時機不對,你實在不方便跟她談情說愛。尤其她來歷不明,我們完全不知道她的底細,要是她是敵入所特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