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只不安分的蝴蝶般撲騰,有些無助的輕喚,「凡凌?」
「嗯?」
「在吃飯呢,你一直抓著我的右手不放,我不能拿筷子了。」
戚凡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喔……」不解風情第一高手。
他索性抓起她的手,放到嘴邊懲罰性的咬了一口,這才饒過她。
平白被咬一口,嚴夏映表面上喳呼不休,心裡卻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他對她有何等強大的魔幻力量,哪怕只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會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撲騰,更別說這麼火力全開的凝視,她強烈覺得,身處在他目光下的自己,正像熱鍋上的奶油,正一點一點的融化,不得已,她只好當回煞風景的人。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豐盛又令人腦袋發昏的晚餐,他們一前一後走出曖昧爆發的包廂,來到櫃檯買單,料理亭的門從外面推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嚴夏映下意識的一瞥,下一秒,她兩眼發直。
「蘇澤光?!」
聽見呼喚,蘇澤光視線一陣搜尋,在對上嚴夏映雙眸的瞬間,他像是突然被人扯緊線頭的木偶,從頭頂到腳底瞬間僵直,幾秒鐘前還摟著身旁身材火辣的女人腰肢的手,咻的立刻抽了回來,乖乖貼緊大腿。
「嗨、嗨……小、小……」蘇澤光徹底大舌頭。
女伴看了眼他的心虛窘態,不悅地質問:「她是誰?你跟她認識?」
「當然認識,我們不只每天早上起床會看到彼此,晚上睡覺前也會見到面。」嚴夏映故意說得模糊不清又曖昧。
女人大驚。「蘇澤光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你、你竟敢……」
「小阿姨,你不要亂說!」蘇澤光氣急敗壞阻止。
「小阿姨?」女人怔然。
「就是小阿姨啊,不然呢?」嚴夏映眨眨無辜的大眼睛,看看那個女人,又看看蘇澤光。
「而且我確實沒亂說呀,只是有人作賊心虛,對號入座罷了。」離開時,她經過蘇澤光身邊,還故意拍拍他的肩。「聽小阿姨的話,深夜問題多,平安回家最好,別忘了我們家芷琪還在家裡等你呢。」最後一記,她加重力道,當場把他打得肩膀一歪。
走出料理亭,隱隱還聽見蘇澤光的女伴怒聲質問——
「誰是芷琪?你小阿姨說的芷琪是誰?她為什麼在家裡等你?蘇澤光,你這王八蛋,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嚴夏映笑到腸子都打結了。
因為太樂了,渾然不覺有雙眼睛自始至終都在看著她,哪怕只是眉眼處的一個肌肉小拉扯,也不放過。
第10章(1)
直到坐上了戚凡凌的白色BMW,笑意還清晰的噙在嚴夏映如初夏早晨般燦亮的臉龐上。
「哈哈哈,你有沒有看到他剛才的那副矬樣?簡直笑死我了!」
她只要一想到蘇澤光驚慌失措的表情,笑意就不斷湧上來,完全沉浸在惡作劇的快感中。
「只是覺得好笑?難道你一點都不恨他?」戚凡凌意味深遠的望著她,心口發悶。
古怪的瞟了他一眼。「我幹麼要恨他?」須臾,她恍然大悟。「好啦,身為女人,蘇澤光的行為確實應該被唾棄譴責,不過恨他……」她歪歪嘴,「就太抬舉他嘍。」
這種事情留給林芷琪去做就夠了,她才懶得理蘇澤光這個出軌累犯呢!
「她是嚴姝妤的丈夫。」
「是前夫,他現在是林芷琪的丈夫。」嚴夏映義正詞嚴的糾正。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她捫心自問,為什麼要?或許沒有真正愛過吧。
那時候的她,養在深閨涉世未深的小天真一個,根本還沒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就在大家一致說好的慫恿下,似懂非懂的嫁給了蘇澤光這看似溫柔體貼、前途無量的投機分子。
原以為婚姻就該如此平靜相守,然而他的外遇卻打破了原本的和諧平衡,縱使有過心傷,但都遠不及父親對她的親情背叛來得令她震撼、錯愕及不可饒恕。
於她而言,蘇澤光不過是一片黃掉的菜葉,拽下來往垃圾桶一丟就解決了,根本沒必要介懷。
倒是戚凡凌……嚴夏映歪頭看了他一眼,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今晚的他有些古怪,居然會在意起蘇澤光這種螞犧大的小貨色。
「你怎麼了?」她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口問。
「我、我……不喜歡你對他笑。」
聞言,她不可置信的瞠瞪美目,下一秒受不了的回道:「拜託,你吃的是哪門子醋?我那是幸災樂禍的笑,好不好!講得我好像在對他放電似的,我有這麼無聊嗎?」她只差沒把白眼翻到後腦杓去。
即便是恨,也是一種在乎的表現,他怕她還沒放下那個男人,可現在看著她嗤之以鼻的反應,他一方面鬆了口氣,另一方面也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想他年紀輕輕就隻身來台打拚,骨子裡睥睨群雄的傲氣,幾時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一時拉不下臉,戚凡凌索性任性到底。「我就是不想你對他笑,幸災樂禍的也不行,他不配!」宣示的同時,他已經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嚴夏映先是錯愕一愣,繼而抹唇笑了。
這男人怎麼突然像個孩子似的?但她卻不忍苛責,心更是軟得一塌糊塗,因為他這樣的反應,讓她再一次深刻感受到被愛、被在乎。
有時她不免想,如果他們能夠早點遇到彼此,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不過這樣的假設很快就被嚴夏映自己推翻了,畢竟早在嚴姝妤高中的時候,她就遇到他了,不可謂不早,但那時候的他們只曾短暫交集。
由此可知,與其早早相遇,還不如在對的時間裡遇到對的人,儘管有過挫折磨難,但卻能更加懂得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想到這兒,她突然有感而發地深情低喃,「凡凌,我愛你。」
戚凡凌的身子明顯一震,隨即他收攏手臂,用緊到幾乎令人喘不過氣的霸道力量,將她牢牢固定在他懷裡,啞聲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