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長輩塗亞安代表開口道:「三皇子,咱們是真想帶走女兒的,但眼看是困難重重,這點咱們也很無奈,您與陽兒既成夫妻,塗家就盼您能善待塗家女兒。」
塗興的一隻手也搭在聞東方肩上。「我瞧得出您不是甘願受制於人之輩,所以處事手段是陰狠了些,咱們能理解,為了生存這也是非常手段。可是對咱們妹子,您可不能下狠手,咱們塗家雖無財無勢,但大哥有一點說對了,塗家人不怕死,為了陽兒還是敢豁出去的。」言下之意就是聞東方真欺負塗白陽,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聞東方點頭。「你們放心,陽兒是我的妻子,我會認真善待。另外,我既是塗家女婿便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將來絕不會讓陽兒如現在這般繼續吃苦的。」
他這番話讓塗白陽訝然,本以為他志氣不宣,甘心沉潛,原來他並未放棄自己、放棄前程,他還有抱負,還想再拚!
她驀然紅了眼眶,很高興得知他目前只是暗藏鋒芒,韜光養晦,其實心中仍有志氣。
塗興瞧她歡喜的樣子,輕咳兩聲,朝塗亞安使了眼色,又推了推塗達道:「我瞧陽兒病情好多了,這裡也沒咱們的事了,咱們回去吧。」
塗亞安與塗達會意,識相的出去了,可小君像是看熱鬧看上癮了,呆呆的留下想看後續發展,還是被塗興一瞪才馬上知趣的趕緊退出去了。
李駱本就是機靈人,不用多說,早識相的離開了。
待所有礙眼的人都走光後,聞東方笑容滿面的問塗白陽,「你留下來,是因為喜歡我嗎?」
她臉頰發燙,抓抓脖子別過臉去。「不是,是因為走不了。」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那麼,你原諒我是因為喜歡我嗎?」他再問。
「不是,是你答應我不再殺人,所以原諒。」她又搖頭否定。
「那你定是知曉我喜歡你,你才喜歡我了。」他篤定說。
「當然不是,我是因為……什麼?你剛說了什麼?!」她這才聽明白他的話,吃驚的再問一次。
他笑得春風宜人。「你難道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才喜歡我的嗎?莫非,是你先喜歡我,才教我喜歡上你的?」
她用力眨眼吸氣,外加用力掏耳朵。天哪!她沒聽錯,這鎵伙竟也有輕浮的一面,還懂「調情」了,更知道怎麼讓她——氣死!
「我哪裡喜歡你了,我因為你都病了一個月下不了床,恨不得將你——」他猛地吻上她,溫柔的,多情的,有別於妍貴妃忌日的那個晚上,那晚的吻是蠻橫的,今日的吻是乞求,是乞愛,是訴情。
她身子一震,眼睛睜得極大,一會後又慢慢閉上了。她享受這個吻,也能好好回應了,之前那個不算,這才算是她的初吻嘛,她陶醉得都忘了剛才自己在氣什麼。
如果能夠,她真不想結束,到底如何才能天長地久的吻下去呢?
然而再怎麼留戀,四片唇還是得分開,否則這麼難分難捨的吻下去,兩人還能呼吸嗎?
這吻結束後,塗白陽意猶未盡地盯著聞東方,而他則是輕笑的望著她,眼中的濃情還未散去。
「你方才錯聽重點了,我強調的不是你喜歡我,而是我喜歡你。陽兒,我很高興我的妻子是你。」他由衷的告訴她。
她逐漸由迷醉中醒來,等聽懂他的話後立刻綻放出歡喜至極的笑靨。
她是喜歡他的,才會在得知他殺了人後無法接受,當這個心結解開後,又親口聽他說滿意她做他的妻子,這比在二十一世紀中樂透還教人開心!
「我、我也樂意你做我的丈夫,我對你、對你……其實……也是、也是……」後面的話她害羞說不出口,但何必說出口,他已經都明白。
他捧住她的臉頰,兩人四目交接彼此凝視,這回不必多說四目,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日,他們真正成為夫妻了。
而她也終於見到他身上怵目驚心的火紋痕跡,那由前胸一直延續到後背的大片傷痕十分可怖,能從這樣的傷勢中活下來,她能想像當年他遭受了多巨大的痛苦與折磨。塗白陽親吻著他的傷痕,不捨與心痛的淚水全滴落在他扭曲的傷口上。
她的每滴淚水都像是熱油一樣燙進他心底,聞東方輕柔的吻去她的淚珠,感激她沒有在見到他醜陋的一面時驚懼退縮。
在此之前,他曾經想像過也害怕過她嫌棄的眼神,但她沒教他失望,她不僅不畏流言蜚語,不在乎他前途荊棘,還無懼他的醜陋傷痕,這樣的女人怎能不是獨一無二呢?
她讓他封閉已久的心房吹起溫暖的風,伴隨著她疼惜的淚水,擊碎了他幽暗生苔的高高心牆,驅走了所有的陰霾……
第5章(1)
延壽宮內,聞東方與塗白陽跪在董太后跟前。
「都起來吧,尤其是三皇子妃的身子剛痊癒,別又累著了。」董太后頗為慈愛的叫起。
塗白陽嫁給聞東方至今五個月,這是第一次拜見董太后。
因為董太后虔心禮佛,若無要事鮮少主動召見晚輩,今日是聽聞三皇子的媳婦大病初癒才特地將人召來問問近況,順道見見未曾謀面的孫媳婦。
「你就是陽兒,模樣生得倒是秀氣靈巧,瞧來皇后這次真給三皇子挑了個好對象了。」董太后審視著塗白陽,見她臉色雖稍顯蒼白,但眼睛有神,見智慧之光,絕非如外傳的那般腦子有損。
塗白陽微赧的瞧向身旁的聞東方,他亦是面帶歡愉,兩人相視而笑。
董太后見兩人互動溫馨恬然,頗感訝異,心想即便孫兒娶的不是憨妻,但以自己對他的瞭解,也很難見到這情景才是。
孫兒自幼喪母又失去父皇寵愛,性情陰冷壓抑,難以輕易接納他人,當初自己督促皇后給他娶親也並非期望他能善待妻子,只是怕他獨身下去引人非議,而今瞧來,婚後他像是擺脫幽暗,整個人陽光許多,而給予他陽光的似乎就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