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醫師,你不能放棄!」
凌然如夢初醒,他用力拋開心中的恐懼,重新冷靜下來。
他厲聲發號施令,「無論如何,人都得救回來。」
宜樺,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在我手中死去!
江圓圓感覺自己的靈魂從蔣宜樺的身體抽離,她的魂魄如一縷輕煙漂浮在手術台上方。
看著站在手術台前一臉哀戚的凌然,她想伸手摸摸他,卻無法碰觸他的身體。
驀地,一股不算陌生的強大力量再度把她的魂魄帶走。
她連跟凌然道別都來不及,再一次被帶往那座冰天雪地,四週一片白銀放眼望去沒有盡頭的山坡。
第二次來到人生販賣店,外頭氣溫依然低得很,天空飄著大雪,身上僅有一件白色長衫的她被凍得直發抖。
她緩步走到人生販賣店門口,伸手欲推開門進入亮著溫暖光暈的店內。
但門似乎從裡頭被上了鎖,她被關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她拍打著門,穿著紅色衣服的朱槿正忙著招呼另一位客人,對她的拍門聲置若罔聞。
江圓圓用雙手抱住自己,不斷的摩挲手臂取暖,這天寒地凍的低溫將她凍得嘴唇發紫,纖弱的身子不斷的瑟瑟顫抖。
她看著店內那燃著柴火的壁爐,不死心的繼續拍門,但朱槿依舊不理不睬,專注的跟客人推銷著。
江圓圓有些洩氣,她無處可去,只好待在外頭等著,雙眸渴望的看著溫暖的屋內。
驀地,那位一直背對著她的客人轉過身來,她陡然一驚,驚嚇的退後好幾步,踉蹌的腳步讓她不慎摔倒在地。
她坐在雪地裡,瞠目看著蔣宜樺走到那排飄著輕煙的瓶子前。
「我非要凌然愛上我不可!他是我的,這輩子他永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死後,蔣宜樺的遊魂四處飄蕩,直到前一刻才來到人生販賣店。
來者是客,朱槿對她的態度很不以為然,卻有不能拒絕上門的生意。
朱槿拿出耐心跟蔣宜樺說明遊戲規則,給蔣宜樺一個重生的選擇。
「我才不管要變成誰,反正我只要成為凌然深愛的那個女人。」
「蔣小姐,我勸你還要三思,江圓圓小姐已經……」
「江圓圓?!原來凌然愛的人是那個有夫之婦!」蔣宜樺一臉震驚和唾棄。「我到底哪裡比不上江圓圓那女人?」
問她嗎?朱槿聳聳肩,雙手一攤。「蔣小姐,看開點,這世界上最難懂的就是愛情吶。」
「你少廢話,既然凌然愛上那個有夫之婦,那我就要變成她。反正陶志緯早就跟吳沛馨搞在一起了,吳沛馨那女人絕對容不下江圓圓,我重生後馬上跟陶志緯辦離婚,我要去找凌然!」蔣宜樺作著美夢。
朱槿實在不忍潑她冷水。「蔣小姐,一旦做了選擇可不能後悔喔。」
顯然蔣宜樺並不知道江圓圓已經死了,江圓圓紅顏薄命,人生只有短短二十四年。
「我絕不會後悔!快把江圓圓的瓶子給我,我要去找凌然,我已經受夠了每天四處遊蕩過日子,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蔣宜樺歇斯底里的咆哮,對朱槿頤指氣使。
「那好吧,如你所願,你將變成江圓圓。」朱槿微笑回應,青蔥般的纖指往左前方一比。「就是這瓶。」
蔣宜樺立即撲上前,緊緊抓住那瓶冒著灰色煙霧的瓶子,把瓶蓋打開。
灰色煙霧從瓶子竄出,跌坐在門外的江圓圓親眼看著蔣宜樺化作另一縷煙霧,最終被關進瓶子裡。
朱槿莫可奈何的搖搖頭,把瓶子撿起,好整以暇將瓶蓋蓋好重新放回架上。
第9章(2)
「江圓圓,你怎麼回來了?」解決了難纏的客人之後,朱槿終於把店門打開,暖暖光暈從屋內流洩出來。
「瞧你快凍僵了,快進來吧。」
「是啊,外頭冷死人了。」江圓圓吃力的從雪地裡爬起來。「朱槿,我是不是死了,這一次我回不去了對不對?」
走入屋內,溫暖的溫度讓她好過了些,不僅呼吸變得順暢,連泛紫的嘴唇也漸漸恢復紅潤。
「你啊,違背了當初重生時約定的交換條件,沒有用手段設計凌然娶你,這個交易已經失效,所以老闆小路命令將你這條命收回來。但巧的是,剛剛來了一個新客人,她把你的命給搶走了。」
還真的是用搶的呢!那個跋扈千金,就算死了個性還是一樣討人厭。
要不是老闆交代過來者是客,不管多機車的客人都不能怠慢,都要奉為上賓,她老早就把人攆出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蔣宜樺執意用江圓圓的身體重生,想要當凌然最愛的女人,這真是不智之舉。
她的選擇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因為江圓圓陽壽已盡,蔣宜樺不聽勸只能自認倒霉,一輩子躺在棺材裡了。
「我看見了,蔣宜樺把我的瓶子拿走了。」那她怎麼辦?成為無主幽魂四處遊蕩?
「嘖,這真傷腦筋了,你的人生被蔣宜樺搶走,只好讓你繼續待在蔣宜樺的身體裡,要不然一個搶一個的,所有交易會變得一團亂,到時候恐怕連我那厲害的老闆小路都無法收拾呢。」
朱槿一臉傷腦筋的模樣,似乎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事。
「你是說,我可以回去?」
朱槿說的是真的嗎?
因為蔣宜樺不顧一切的選擇,江圓圓還可以再獲得一次重生?
「這……好像也只能這麼做了。」
「朱槿,讓我回去,我要見凌然!」她想念凌然,她不忍凌然因為救不回她而感到痛苦傷心。
「朱槿,求你讓我回去,就算只是一天的時間也好……」
「欸,我看眼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朱槿再度拿起屬於蔣宜樺的瓶子,將瓶子拿到江圓圓眼前,打開瓶蓋。「江圓圓,以後別再回來了,去吧!」
瞬間,江圓圓便失去意識。
再度恢復意識時,她感覺自己深陷一團黑霧裡,伸手不見五指。
她在黑霧裡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筋疲力盡,她終於看見了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