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夢都沒想過能親眼看見冰之晶,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雪國的冰之晶和炎國的天火不同,無法離開女王的身上,他在有生之年竟能夠親眼目睹冰之晶的模樣,實在難得。
焰爍點點頭,在讓焰攻看上一眼後,便馬上將冰之晶放回水晶盒中,並再次驅動咒術將盒子深鎖,而後收進懷中。
「沒想到王兄真的奪回冰之晶了,這下冰楚依不僅不用當活死人,還能回復記憶,真是太好了!」這麼一來他總算能夠鬆口氣,因為王兄不用再去冒險,而他也終於能回炎國,繼續過他逍遙自在的日子。
「不,冰之晶還不能放回楚兒身上。」焰爍眉心緊擰著,沉聲說。
「為何不能?」焰攻臉上笑容一僵。
「因為……」金瞳一黯,身上瞬間迸發出濃烈的殺氣,他咬牙道:「那三個老賊在冰之晶上施加邪咒,若貿然把它放回楚兒體內,不僅對她毫無幫助,或許還會傷了她。」
「又是邪咒?」那三個老賊怎麼老愛來這套?他搔頭又問:「無法解咒嗎?」
焰爍嗓音更沉,「那是以血起誓的咒術,共有三道禁制。」
「血咒……三道……」焰攻頓悟,瞠大雙眼,「你是說……他們以他們的血起咒?如果不殺了他們三人,這邪咒就解不了?」
就算他不懂邪咒,卻也聽過以血起誓的咒術,那以付出性命來換得強大咒法,除非施咒人願意同時再次滴血解咒,否則就只能除去施咒之人,要不永遠解不開。
焰爍抿唇,點頭響應,「我只差一點就能將他們三個禍害除去,就差那麼一點……」
若不是雪怪突然出現並在他施咒時發動攻擊,他也不會被迫停止驅動咒術,而那三個老賊也不會幸運的只是被灼傷而已。
「所以……你是為了解開冰之晶上頭的血咒,才會受傷回來?」怪不得……怪不得他方才在解咒時,會發現王兄身上有幾道近身的抓痕,原來王兄不是逃不出冰城,而是壓根去自投羅網!
他實在不知該說他這王兄是太大膽還是太心急,怎麼會傻得想一個人去力拚?炎國明明多得是驍勇善戰的鬥士,真是……不要命也不是這麼個送法呀!
「那……現在該怎麼辦?是要等你傷勢好轉,我們再出兵攻打雪國?」捂著發疼的頭,他就怕王兄傷勢未好就又想單槍匹馬的衝去雪國。
「我沒打算攻打雪國,」焰爍不是傻,而是他根本沒打算出兵,「那是楚兒的國家,我不能這麼做。」
之前因為誤會,所以他報復性的攻打了雪國的村落,而今不同,除了保護她,她的國家也在他捍衛的範圍內。
「不打?不打仗要怎麼取他們三個的性命?」皺眉,焰攻低聲喃著,「他們總不會自己跑來這讓咱們殺吧……」
「你說對了!」勾起一抹冰寒的笑,焰爍冷聲道:「只要冰之晶在我們手上,他們就會主動找來,說不定,他們已來到這片土地上……」
在通知焰攻去探視焰爍的傷勢之後,冰楚依並沒有馬上回房去,而是待在長廊上,靜靜看著那扇透著微弱燭光的窗,直到那道火光熄滅,她才轉而抬頭仰望那透著微光的夜幕。
她毫無睡意,也不想回房,就這麼坐在這長廊下的石階上,觀看著夜空。她不斷告訴自己,她不是因為擔心那男人的傷勢,更不是因為記掛他那渾身浴血的模樣睡不著,絕對不是,而是她有著怎麼理也理不清的思緒。
她有無數的疑問,想得她腦袋發疼,尤其當她想起方才在那密室中見到的畫像時,秀麗的柳眉倏地攢起。
一模一樣……那畫中的女人居然和她的容貌一模一樣,她和她,相似到就像用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她不禁當場怔住,才會完全沒注意到焰爍歸來。
那幅畫有些磨損,墨漬看上去不似新墨,絕不可能是最近繪製而成,可怪就怪在她被擄來此處之前從未見過焰爍,那麼,他又為何會有她的畫像?
她想著,不斷的想著,回想被他擄來的那一日,兩人的對話——原來你的背叛是這麼理所當然!在被你害得險些斷命的人面前,居然還能保持冷靜淡漠,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你怎麼不乾脆裝傻裝到底,說你不認得我?
那時,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而現在,在看見那張畫像後,她似乎有些明白他那時所說的話,若她猜得沒錯,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們並非第一次見面,而她……曾經背叛過他?
但如果他們認識,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拚命的想著,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一丁點與焰爍相關的記憶。
但……他擁有冰珠、擁有她的畫像,再加上她作的那些夢……
不管是哪一項,都在在證明她與焰爍之間並不似她以為的那樣,只是單純的敵對關係,兩人之間似乎有著很深的羈絆。
如果他們過去相識,那麼,他們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一開始,焰爍對她極為憤恨,甚至出手傷害她,可等她傷癒之後,他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關懷備至,全心呵護著……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了?還是,這一切不過只是她多想了,事實上,這全是焰爍的計謀?
可他說過,他要的並非冰之晶,而是她……
種種疑問就像被攪亂的絲線,在她腦中繞著、纏著,越想她的頭就越痛,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其中一定有某個重要的環節是她錯過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臥病在床的那一年,那記憶完全空白的一年……
對了,白舞!
沒錯,就是白舞,她一定知道所有的事,她一定知道……
思及此,冰楚依身子一旋,快步往白舞的房間走去。
然而當她走進房,卻沒見到白舞的人時,雙眉一擰,她低聲喃著,「這時辰她怎麼會不在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