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會傳出女王要下嫁敵國帝王的消息?」隔著一道殿門,白常和皺著雙眉,沉聲詢問。
然而不論他問上幾次,殿門依舊深鎖,裡頭的三位長老也依舊沒理會他。
一旁的冷元可就沒他這般好脾氣,用力拍著厚實的殿門,怒喊道:「你們快出來把話說明白,女王現在究竟在哪,是在內宮還是在炎國?你們別以為能躲上一輩子,快出來——」
大殿外擠了一票官員,不停揚聲質問,而大殿裡的高家三兄弟則是神色各異,不發一語。
聽著外頭質問的語句越說越尖銳,脾氣暴戾的高隆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大吼道:「外頭那群人實在是太吵了!讓我出去收拾他們——」
「高隆!」高譽厲聲喝止。
這一喊,殺氣騰騰的他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心有不甘的坐回椅上。
見他安分的坐下,高譽才沉聲說:「外頭那些人還有利用價值,就算要收拾也不是這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早就想除去這一群不聽話又礙事的麻雀,省得一天到晚還得在他們面前演戲。
冰楚依被擄一事,他們沒向外透露出半點風聲,高譽編了冰楚依身子欠安的理由打發一干大臣,營造出她不管政事的假象,為的是要讓那些大臣對女王失望,他們便可完全架空她身為女王的權力,沒想到此時卻傳出這樣的消息,不引來眾大臣的疑問才怪。
高譽雙眼微瞇,揚著一抹狡獪的笑。「等我們拿到天火併除去大患,到時雪國與炎國都會是咱們的,但在這之前,那群大臣還得留著,以免事情有變量。」
在確定天火及冰之晶一同落入他手中前,凡事都得謹慎,他可不想重蹈覆轍,又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權利飛走。
聞言,高隆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有任何異議,倒是一旁的高昇擰著眉問道:「大哥,炎國傳來消息說焰爍將迎娶冰楚依,這消息倘若為真,是不是代表……她回復了記憶?」
若冰楚依已回復記憶,那他們所做的一切豈不全部白費了?
第9章(2)
高譽卻不似高昇那般擔憂,反倒笑得更加愉悅,「放心,不管她是否真的回復記憶,她都會為我們取得天火,別忘了我帶回來的那個侍女……真沒想到她會對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婢這麼緊張,但這正好讓我們以此要挾,要不,我們也不會有取得天火的機會。」
高昇依舊緊擰著眉頭,又問:「若那女人對她並非如此重要呢?」他一直不相信。
「就算她不顧那女人的命,也得顧自己的,即便如今冰之晶在焰爍手上,但只要邪咒一天未解,她就只能仰賴她體內的霜羽活命,如果不想嘗遍噬心之痛,她絕對會乖乖聽我的話。」
高譽充滿自信的說。
「但……」他依舊感到有些不對勁。「大哥,焰爍上任三年以來,行事果斷狠絕,單看他派兵毀了咱們雪國村落這點就可得知。這樣的人真有這麼容易受騙?」
相較於他的擔憂,高譽卻顯得自信滿滿,勾笑又道:「二弟,你可知道為何焰爍一上任便不斷侵略雪國?」
高昇輕點頭,「當然。是因三年前他與冰楚依相約私奔,卻遭我們埋伏擊傷,最終未能與他心愛的女子相伴,他肯定不會善罷罷休,侵略雪國一舉自然是為了報復。」
「這是一部分,」高譽微挑眉,接著又說:「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冰楚依,他恨她,所以不惜毀去她的國家。」
「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還會迎娶冰楚依?」這就是他不解的地方。
「二弟,這就是情愛的玄妙之處。」高譽耐心的為他解說:「愛得越深,恨則更深,他恨冰楚依,恨到不惜除去她的所有,可這也就代表他對她的愛也極深,再說,我猜焰爍應該早已知道當年的經過。」
他以為白舞不過是個普通侍女,而她也一直裝成個懦弱無用的奴婢,因此他才沒特別防範她,可事實證明他太小看她了,若他猜得沒錯,當年之事,焰爍應已由白舞口中得知,甚至他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潛入雪國盜取冰之晶,想來也是有白舞幫忙才能成功。
這話讓高昇一怔,總算露出瞭然的神情。若是焰爍知道事實真相,那他娶冰楚依一事也就不奇怪了。
「總之,一個月後,在焰爍迎娶冰楚依當日,便是我們一統兩國之時,你們無須擔心。」想到即將到手的勝利,高譽顯得十分愉快,對他們再三保證。
「太好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粗枝大葉的高隆炳哈大笑,因外頭那群人吵鬧而心煩意亂的情緒也隨之散去。
見兩人愉悅的舉杯對飲,提早為這將至的勝利慶祝著,高昇的內心卻依舊感到不安,眉頭深鎖,一直無法放鬆……
兩國聯姻之日很快到來,炎帝立後原本是件十分令人欣喜之事,卻因為迎娶之人為雪國女王,多數人民大多抱持著不樂見的態度前來觀禮,有些性子較為偏激的子民甚至連觀禮都不願前往,寧可在家陪孩子。
可不論如何,耗費一個月籌備的大婚終於禮成,炎國自此多了一位王后。
坐在喜榻上,冰楚依感受不到一絲新嫁娘的喜悅,反倒渾身緊繃著,她悄悄透過薄透的紅蓋頭,不斷地掃看四周。
今日正好是高譽與她約定的三個月之期,她擔心他會和上回一樣,平空出現。
突然,殿外傳來一干奴才們恭敬的叫喚聲,隨即聽見那沉穩的腳步聲,這不禁讓她的身子更加僵直,一顆心幾乎停止跳動。
「娘子。」挑起紅蓋頭,焰爍那沾染酒氣的俊逸臉龐就在她眼前出現,他揚著愉悅的笑容,深情凝望著她。
冰楚依靜靜的看著他帶笑的俊顏,許久才輕聲說:「你喝了不少。」
「還好,」他為她卸去鳳冠並牽起她冰冷的小手來到桌前,語氣輕快道:「至少還能和你喝上一杯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