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只這樣,筱魚補充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搬出來嗎?因為官司打到最後,我媽希望我替她上法庭作證,有一次我爸生氣打了她,不過因為沒有驗傷,所以喔——可是,可是我爸也希望我上法庭作證,因為我媽有一次實在太生氣了,就用粗話問候我爸全家——欸,到最後我覺得這樣搞來搞去他們不累,我都累死了,而且我不知道要站哪一邊,而且他們反正都找到另一半有另一個家了,所以我離開家……喂?你有在聽嗎?喂?方利澤?!」呢,是鼾聲喔。
這又不是枕邊故事,聽起來很好睡嗎?
也是啦,自己都講到嘴巴酸,何況他?這確實是大爛戲,拖很久,連她這個演出者都演膩了。
看著他背對的身影,筱魚歎息。她講這些,希望得到他的安慰,但,這是奢侈吧?
這傢伙也真是,對她也太無情了吧?還說他聽著呢。她在這邊冷颼颼,他倒好,蓋著她的被,編著她的床,舒舒服服睡下去,都不會不好意思的,都不會憐香惜玉的,換作江紫薇,他會這麼狠嗎?
剛剛的結論要更改,其實,他不喜歡我,所以才這樣對我。可是,不管怎樣,今晚有他作伴,就算他睡著了,她還是好開心呢。
像這樣,喝點小酒,在夜裡,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那鼾聲很像浪,流向她,淹沒她,她好溫暖,好想抱抱他啊,他的身體肯定更暖。筱魚恍惚了,看著看著,臉越來越低,終於枕在茶几面,閉上眼,也睡了。
好喜歡他的呼吸聲,他們之間啊……暖眛迷離,隱隱約約,不清不楚的,持續地藕斷絲連啊。
筱魚迷糊地想著,她總是輸給他,任他佔著她地方、她的床。她矛盾著,因為他,暗自緊張或悲或喜。他大方來去,因為她的不設防。他偏又,未曾真的佔有她,讓她屬於他。
她像化外之地,任他悠遊,任他留足跡,卻不敢要求,請他永住下來,不要走。請他在她寂寞心房……落腳。
筱魚睡了吧?
方利澤睜著眼睛,他其實沒睡。他沒回應筱魚的呼喚,是不知該如何安慰。雖然她講起過往,口吻平淡,沒一點引人入勝或誇張渲染的語氣。可是,那裡面的悲傷,他有聽見。
他也歷練過,經歷世事,知曉人性。
那些渴望被憐惜的女人,愛扮演受害者,不停強調自己悲慘,然後討溫情擁抱。筱魚要是想被安慰,口氣要更可憐兮兮,最好還哽咽啜泣。她以前口齒不清,就表達障礙;她現在口齒清楚,一樣不擅長表達,怎麼有人講這種事,說得這樣囉嗦平淡?叫人想安慰,都無從下手啊。
後來,方利澤聽見筱魚沉重的呼息。方才講話時,她的鼻音也很重。跟以前一樣,天氣一冷,她的鼻過敏,就好不了啊。
——未完,待續,請看橘子說1112《你愛勝利我愛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