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知道了,」意菲捧住他那溫度漸失的臉頰。「卻已經來不及。」
「意菲……」宋薔從後頭抱住她,心疼她的遭遇,她為什麼會愛的這麼苦、愛的這麼累。「別哭,別哭了。」自己倒淚流成河。
哽咽聲淒迷地攫住每顆心靈,在場者誰都不好受。
「該散場了吧!」薩亦驀然咬牙低聲迸出一語。
「你說什麼?」真不愧是夫妻,任憑薩亦的聲音再怎麼低嚀,宋薔還是靈犀相通的感受到。「什麼事要散場?」
「問問你身後的老傢伙。」薩亦看見他就有氣。
「老太爺。」宋薔回頭看見來人著實嚇了一大跳!他什麼時候來的?
悄悄出現在宋薔身後的老者一臉紅光,咧嘴笑開懷。白髮蒼蒼的髮辮乖順的垂放在腦後,滑溜柔軟的白長胡遮去了他大半片臉龐,一對靈動亂轉的骨碌碌眼珠子包藏著的全是不懷好意的算計。看不出年齡,只感覺這人活脫脫像極了金庸筆下的老頑童,而他不是誰,正是人人欲窺究竟卻又不得其門探索,最喜神秘兮兮兼詭譎行事的老者,人稱不良先生。
而雷爾也追隨在不良身側,一臉擔憂地看著意菲。而她,整個人沉浸在極度的悲傷裡,根本沒看見愈來愈多的聚集者。
「意菲,」雷爾走近她,扶抱住搖搖欲墜的嬌人兒。「別難過了。」
她無語可言,是全身力氣被抽乾,以至於只能容許雙瞳凝睇那張蒼白如雲的面孔。
雷爾幽幽一歎。「聽我說,老太爺能夠讓你重獲生命,也就能讓魔巖逃出鬼門關。」
意菲霍地回頭。
「您能讓他死而復生?」她根本不顧狼藉的淚痕。
不良只是呵呵笑……
「小姐。」晶靈可愛的頭顱突然也冒了出來,況傑隨之出現。
「是你們?」悲傷之情漸漸消褪,她想起那兩個多月前自己的遭遇。她是自殺了,但在昏迷前卻突然見到況傑,還硬塞給她吞下一顆藥物,自此不省人事。當重新甦醒時,已離那日間隔有三天之久,而且置身於晴島上,接著所聽到的第一項消息,就是她已死的宣告。
她死了?算是吧!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跟死人又有何兩樣。就此決定在晴島住下,謝絕一切關於魔巖的消息,就讓自己從此在人群中隱沒,意菲之名從此劃除。
她是這樣逃出鬼門關,而剛才雷爾的語意可是意味他們把重複的伎倆又使用一次。
「是我們。」晶靈拿出一罐裝有紅色粉末玻璃罐搖呀搖。「要救魔巖少爺就靠它了。」
真的?她放鬆的一軟,整個人倒在雷爾的懷裡。他沒死,他仍然活著。
「我和況傑一直密切注意著魔巖少爺的一舉一動,沒想到他真應了老太爺的預料,自我毀滅的個性真的讓他用性命來做賭注,用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來和你重聚。」晶靈光是想,就直打冷顫!「魔巖少爺用的藍夢被老太爺掉包了,他所服下的是產於「幻之影」的幽雲,幽雲的粉末和藍夢一模一樣,但並非劇毒,效用類似麻醉藥劑,服下時雖然也會感到疼痛,進而讓人昏厥、體溫漸失,但只要在兩個鐘頭服下和解的藥劑,就會沒事了。」晶靈愧疚地。「小姐,你別怪我一直沒跟你說實話,和況傑連成一氣隱瞞你,實在是……」
「我瞭解,不怪你,若不這樣,未來的演變將是不忍卒睹的。」激絕的魔巖是無人可馴服的,要除去這層讓人戰慄的魔性,著實花費了不良不少的心思。
一開始牽制魔巖先駐守在麒麟基地內,減少直接爆發戰爭的危險。當魔巖強迫留下前往談判的意菲時,閱歷豐富的人生讓他一眼就看穿魔巖異樣的悸動,果然在晶靈和況傑的推波助瀾及密切注意下,情緣動了。雖然有些事情的發展過程脫離了掌控,但幸好都能化險為夷。
「你從頭到尾知情?還不告訴我,讓我難過死了。」宋薔拭去淚,不依她偎在丈夫懷裡。想起前段時日和他在情海翻騰時,他也是把她玩弄在指掌間,如今惡習不改,真該打。
「什麼?」冤枉呀!他哪裡知道什麼實情,還不是太瞭解不良那老傢伙必然不會放過戲弄小輩的死個性,大致瞭解他必然玩著某種把戲,這才篤定這對鴛鴦不會被拆散。該怪的是這些新進不良家族的女輩們沒接過招,吃過虧,才會被耍得團團轉。
「活了,活了。」晶靈興奮的吆喝阻止了一切聲音,但見原本慘無血色的臉孔開始回復了紅潤。
淚水與笑意在意菲的臉上綻放,幸運之神終是願意眷顧的。
「送他回房裡休息吧,我想明天過後他又可以活蹦亂跳四處害人了。」水寰又安心又諷刺地撂下話道。
呵!呵!呵!不良的註冊笑聲也跟著放肆張揚,愉快的為這故事譜下最圓滿的光環。
挑逗魔心。
一顆魔心被挑逗的故事。
尾聲
「都過去了。」
這裡位於伊斯利的邊陲,島嶼名稱是晴島。雖遠離繁華喧囂,但景致之美、情境之幽雅,猶如天堂。
這種無憂、無恨、無恐懼的地方才是他真正心所嚮往的世界。以前被仇恨蒙蔽靈魂良知,將自己深埋在無淵的黑暗底,每每在折磨別人的同時,也在殘酷地傷害自己。
蒙天之幸,讓他重獲新生,若再不懂得把握,再死一次都不會有人惋惜。
「累了吧,擦一下汗。」一臉幸福微笑的意菲拿著手市替忙著和土栽種花苞種子的魔巖拭去臉上的汗水,他以笑臉相對。
她又遞了杯冰涼清水給他。「巖……」
「怎麼?」停下了工作,紫眸迎向她略帶遲疑的表情。笑了笑道:「還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除非你仍然不相信我?」
「不!我不是不相信。」她急急否認。「我怎會不相信你呢,我只不過想問問你」」你會不會覺得可惜?」
「你是指把伊斯利還給雷爾的決定。」他搖搖頭,口氣顯得平穩冷靜,以往那一觸即發的邪氣完全不復見,真真實實變了一個人。「我想每個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雷爾才是最適合坐上王位的人,論才情,我萬萬不及他:論能力,我自歎弗如,況且我一點也不想再去接觸到那些所謂的權與勢。倒是你」」」他頓了頓,難得的忸怩,好半天才鼓足勇氣問出。「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