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出手快,定邦早就去娶別人了,你哪能有現在這富少奶奶可當。」
「爸,你說得好像我沒人要似的。」
「我鈕明富的女兒怎會沒人要,但要嫁,眼睛得放亮點,沒有相當的家世背景,我是絕不輕易答應讓女兒下嫁。」鈕明富頗有深意地看了小女兒一眼。
「爸說的沒錯,我一個姊妹淘嫁給一個空有志氣但沒財力的男人,才結婚兩年,就老往娘家借錢,借到家裡的人都翻臉了……」
鈕若琳看向端著水果出來的大嫂秦芝宣一眼,視線忙不迭的轉向大哥求救。鈕政欽對妻子使了個眼色,可惜秦芝宣會錯意,立即陪笑,「若琳,大嫂沒別的意思,以後你有需要儘管跟我們開口,大嫂只是希望你能嫁個有錢的好人家過好日子。」
「看吧,還是你大嫂懂事,她認識的名媛那麼多,知道嫁好嫁差,差別就是在男方有錢沒錢,有家世沒家世。」
不明就裡的秦芝宣猛點頭,「沒錯、沒錯。」
鈕若琳無奈的微蹙眉頭,她大嫂沒什麼壞心眼,但自小在富裕家庭長大,生活圈裡都是有錢人,加上曾看過一些姊妹淘嫁給沒錢的丈夫,婚後生活潦倒的真實案例,是以觀念和爸爸雷同,總認為門當戶對是嫁人最重要的準則。
「大嫂,你上次說的那家月子中心有網站吧,我想先上網看一看,再決定要不要去參觀。」挺著大肚子的鈕若玫,忙不迭的起身拉著秦芝宣離開,免得她火上加油,讓小妹和爸爸之間的捍格更大。
然而,客廳內父女間僵凝的氣氛並未因秦芝宣離開而稍緩,鈕明富一動氣,便忍不住開始怨罵。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這裡二、三十個人選每個家世背景都足以和我們家匹配,人才錢財個個都勝過那個臭小子,和你相過親的更是個個都想娶你,你卻每一個都不要……」
見父親動氣,怕嚇到孩子,鈕政欽連忙將兒子抱走,臨離開前正好瞥見母親從廚房走出來,他對母親使個眼色,請她幫忙緩頰,他則先將兒子抱回樓上房裡去。
「你也真是的,一家人才高高興興的吃完一頓飯,怎就迫不及待又提相親的事,鬧得自己也不高興!」歐苓靜端出另一盤水果放到桌上,坐到丈夫旁邊,輕拍他的手。「結婚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決定的,要找適合的對象也得慢慢挑。」
「慢慢挑?等好對象都被挑光了,到時就什麼都別挑了!」
「你呀,天生的急性子,連要嫁女兒也這麼急。」歐苓靜哭笑不得。
見父親動氣,鈕若琳面帶歉意的起身,「爸,對不起,今天你生日我還惹你生氣,請你給我十天的時間,十天後,我會給你答覆。」
說完,她低頭跑向樓梯欲回房,卻和甫下樓的哥哥撞個正著。
「若琳……」
「哥,對不起。」她眼泛淚光,含淚的跑上樓。
鈕政欽走到客廳,擔憂的問:「媽,若琳她怎麼哭了?」
歐苓靜突地瞪了丈夫一眼,「還能怎麼了,不都是你爸逼她結婚。」
「我讓她結婚有什麼錯?我急著幫她找對象,還不是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過好日子。」鈕明富氣呼呼地抗議。
「我們都知道你關心女兒、愛女兒,可也別把她逼這麼緊,何況她……」不想再惹丈夫大動肝火,歐苓靜歎了口氣,率先結束這不愉快的話題。「吃水果消消火。政欽,你也坐下來吃吧,芝宣和若玫在做什麼,怎麼不出來吃水果?」
「她們在房裡看月子中心的網站。」
這一晚,三人在客廳閒聊,樓上姑嫂在房裡熱烈的討論月子中心的事,另一端獨自在房內的鈕若琳,因為始終聯絡不上龍俊麟,滿腹委屈化為兩行淚水撲簌簌的狂流……
鈕若琳獨自坐在餐廳裡靠窗的情侶座位,眼巴巴地望著窗外來來去去的行人,雙手擱在腿上不安的絞動著。
和龍俊麟交往四年多,每年她生日都是他提前打電話到餐廳訂位,今年,她自己先行訂位,前天好不容易聯絡上他,告訴他今晚她會在餐廳等他,如果他又「沒空」來,那麼,以後也不用特地抽空見面了。
但她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倘若他今晚不來,那她真的一輩子都不和他見面,真的打算要和他分手?
不,俊麟不會不來,她相信他會來的。
深吸一大口氣,鈕若琳告訴自己放鬆心情,他原本就忙,遲到是她預料中的事,再等等吧,只要他工作告一段落,肯定會馬上趕過來。
她鍾愛這家餐廳,極簡風格,沒有太多的華麗裝潢,簡單安靜,是以,每年她生日他都會陪她在此用餐,他對來這裡的路很熟悉,從公司到此走哪條路能最快到達他非常清楚,所以,他一定能在打烊前趕到,即使他非常忙。
這陣子,她的心特別惶惑不安,爸爸逼她相親,她心裡的壓力很大,她不想忤逆父親,可也不願嫁給別人,她一心想嫁他,只是他一直找借口推托,偏偏最近她又常聯絡不上他,孤立無援之餘,總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另有了新歡……
她該全然信任他,相信他是為了她在努力工作賺錢,可一個月只見一次面,她的心難免會寂寞不安。
她去過他的公司,他的確很忙,忙得坐下來和她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去過一兩次後,她就沒再去過,她不想打擾他工作。相較於他,她的工作就輕鬆多了,畢業半年來,在自家公司當總經理大哥的特別助理,她只需分配工作,執行的另有其他助理去做。
出門前她做了一件很任性的事,不帶手機和手錶,她將手機關機放在房間抽屜,不接任何一通他以工作為由欲延宕生日宴的電話,她也不看時間,執意等到最後一刻。
目光幽幽地望著窗外,今晚,她對他下了最後通牒,他若不來,就代表他心裡壓根沒有她,如此一來,別說結婚,連繼續交往都沒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