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看著她困惑又帶點戒備的表情,緊繃多年的神經,突然緩緩鬆懈下來。「一個男人似乎只要遇上真心喜歡的女人,連行事作風都可以大轉變,就算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也可以用同理心相待。」
以前他對封子剛只有滿滿的競爭意識,如今卻開始有點羨慕起他。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艾可寶搖搖頭。
「你不必懂,只要記得那傢伙對你是真心的就夠了。順便替我告訴他一句話,這次我們算扯平了,我從他手中贏得名聲,他從我這裡贏得清靜日子,雖然我不會再扯他後腿,不過,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在商場上,再跟他好好一較高下,我很期待。」
第9章(2)
傑森說得笑咪咪,她卻聽得眉頭皺得死緊。「我會告訴他,你很期待大家以後都是朋友。」
聞言,傑森狠狠一愣。
「朋友?也許吧,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他搖搖頭,露出輕鬆微笑。「最後問你一件事,那天你是不是為了要甩開我,才故意去喝那種酸得要命的鬼東西?」
「不是,我是真的很想喝。」她說得認真。
「你也真是個怪人。」他舉起手朝她揮了揮,轉身就走。
「我一點都不怪。」艾可寶看著他的背影,馬上為自己抗議。
哪裡怪?她只是懷孕噁心,想喝酸梅汁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美國人都不用喝酸梅汁的嗎?
那他們的孕婦都喝什麼止惡?
傑森聽見,轉過身,又朝她揮揮手,才從她眼前走離。
其實他才是怪人一枚。
她在心裡吐嘈,猛然驚覺到時間的流逝,快速看眼手錶,立刻加快腳步,走向相約的地點--
花店前面。
甫一走近,就聽見他正在講電話。
她故意偷偷走到他身後,原想小小嚇他一跳,未料,卻剛好聽見他語氣很嚴肅似乎正在跟王皓講電話。
「美國那邊堅持要提告,就讓他們告,這部分我會處理,你把重心放在下個案子上,留在台灣。」封子剛說話速度極快,聲調冷冷的。「傑森決定坐今晚的飛機回美國?很好。今晚沒重要的事,不要再打給我。」
一結束通話,站在他身後的艾可寶立刻出聲,「和王皓講電話嗎?」她伸出食指,輕戳了戳他的背部,本來她想戳他肩膀,可是他實在高自己太多了,想要這樣做恐怕還要踮腳尖才行。
聽到她的聲音,封子剛轉過身,看著她帶著惡作劇微笑的臉龐,嘴角跟著微微上揚。
「你來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歎氣。
「對不起,我又遲到了。」她咬著下唇,眼神裡有抹抱歉。
「沒關係,我剛好可以解決幾個電話。」
聽見他體諒地說沒關係,艾可寶覺得自己彷彿正被他輕輕抱擁著,裡頭充滿溫柔與包容。
「以前我遲到,你說等我的時候沒事情可以做,還會去給我買花,果然今非昔比啊!」心裡暖歸暖,她仍抬高下巴,佯裝抱怨。
「你怎麼知道我這次沒有幫你買花?」他好笑的看著她,瀟灑補來這一句。
她眨眨眼睛,下意識看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他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淺笑,一手扶在她腰際,小心擁著她走向副駕駛座,為她打開門。
門一開,一大束她最愛的香水百合立刻跳進她眼底,她不自覺緩緩倒抽了一口氣。
「好香喔……」
她彎下腰,輕輕捧起花束,她把鼻子埋進花朵裡,深深吸了一口清新滿溢的自然香氣。
「你喜歡就好。」見她笑得一臉幸福,封子剛也跟著微笑。
他扶她坐進車裡,怕她太專注在花身上,上車時會不小心撞到頭,一手小心翼翼護在她頭頂。
感覺頭頂傳來他細心呵護的陣陣體溫,她的心裡也一片暖洋洋的。
兩人都上車後,封子剛隨即緩緩發動車子,往她最愛的陽明山上餐館駛去。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她雖怕熱,但是也不喜歡一天將近二十四小時都在吹冷氣。
為了這一點,他每晚幾乎都會載她上山吹吹舒服又涼爽的山風,等她有幾分倦意後,才駕車回家。
在這段時間裡,她常常因懷孕容易感到疲累而睡著,睡得歪來歪去的頭,最後往往會被他安置在他肩上,沉沉入眠。
那是現在一天當中,他最期待的時刻。
「今天你要帶我去哪?」她充滿期待地問。
「陽明山,吃你愛吃的海鮮菇類火鍋,而且是有賣道地酸梅汁的那一家店。」封子剛把她的喜好摸透透,早已在腦中擬好行程。
「酸梅汁?」艾可寶一想到酸甜冰涼的酸梅汁,渾身立刻輕微抖了一下。「講得我都猛流口水了。」
「你喜歡就好。」見她喜歡自己的安排,他趁紅燈時,感情濃烈的凝視她。
接收到他的眼神,她心口微微一顫,輕聲問,「你不喜歡嗎?」
「只要是你喜歡的,我就喜歡。」他不用多想,直接脫口而出。
聞言,她心裡微微一動。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溫暖與情意,化作一股熱氣直衝上雙眼,她感動得差點落淚,幸好她及時眨眨眼睛,才稍稍化解眼中急遽漫升的迷霧。
「要不是知道你不是那種男人,我搞不好會以為你是做了什麼壞事才在對我說花言巧語呢。」
他聽了,微微愣了一下後淺淺笑開,什麼話也沒說。
艾可寶見他滿臉都是笑意,心裡突然興起一陣感慨。
「以前我們一起出來,你還要我當你的嚮導,現在居然變成你拉著我東奔西跑……」
「如果沒有發生遊戲蘋果的事,說不定現在你都已經是我老婆了。」封子剛收斂笑意,跟著她一起有感而發。
此話一出,車內氣氛立刻變得十分古怪。
自從兩人同居後,一起期待孩子出世是件很自然的事,但結婚卻是他們從來不碰的話題。
車子停在餐館前的停車場上,熄火,他轉過身,靜靜瞅著她,許久後,才宛如歎息般緩緩開口,「我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