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們交往過一年。」他點點頭,平視車外路況。
大概是沒有人盯著她看,她感覺輕鬆了一些,開始輕輕訴說--
「分手後這十幾年來,我都沒有再談過戀愛,如果他真的喜歡我,不會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表示,他不是悶葫蘆,也不是對喜歡的女人不敢出手的男人,所以結論只有一個,他並不喜歡我,至少沒喜歡到願意主動來追我。」她越說,心越沉。
「你說得有道理,可是這世界上還有一種男人,對待在自己身邊很久的人習以為常,常常以為理所當然,只有當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即將徹底失去某個人時,才會突然驚覺原來自己深愛著對方。」仍舊維持紅燈,他轉頭,投給她意味深長的一眼。
「是嗎?」她像被燙到般,立即轉開目光。
「我是男人,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你有聽過一句話嗎?」他的微笑裡突然多了一抹淡淡的淒楚。「人總是在錯過時,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經錯過此生唯一的真愛。」
「聽起來好……」她眼眶陡熱,胸口像被鉛塊堵住般難受起來,她連忙深吸口氣。「好悲傷。」
「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愛情。」他歎息。
「你……」她再次看向他。
「我曾經在大學時代錯過一次真愛,等到我恍然大悟自己的感情時,她已經不屬於我了,那種懊悔情緒輕易就可以逼瘋一個大男人。」綠燈亮起,堯震菲重新讓車子起步。
「你曾經失去過真愛?」她問。
「嗯,然後我突然好怕待在台灣,因為這塊土地上有她,每次想到這點,我的心就會痛,接著,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背起背包,自己一個人在歐洲流浪了整整三年才回來接下家族餐飲企業。」他說這些話時神情木然、語調平穩。
「我都不知道這些事。」
「星寧,我喜歡跟你相處時的輕鬆自然,不會因為有競爭對手出現就自動放開你,可是另外一方面我又希望你幸福,真正的幸福,你懂嗎?」他語重心長地說。
第6章(2)
喜歡相處時的輕鬆自然,不是真愛?
她的心被紮了一下,不曉得他有沒有察覺到自己所說的話?
「嗯,謝謝你跟我分享這個故事,我會好好想想。」她淺淺笑開,知道他是真心替自己著想。
「希望我們都能得到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堯震菲把車停在店門口,快速瞄眼餐廳內部,眉頭微蹙。
店長見他來了,眼睛陡然睜大,快步朝他奔過來。
發生什麼事?
「是呀。」星寧也在心裡祝福他。
「好了,別想太多,跟著自己的心走吧,你從沒答應跟我正式交往,選擇權還在你手中。」
他微笑著提醒。
「好,堯老師。」她故意小小調侃他一下。
聞言,他霍然輕笑開來。
「老師?這是嫌我太過嘮叨嗎?」他作勢睨她一眼。「你還真懂得辜負為師的一番用心良苦。」
感覺得到他輕鬆的態度,星寧靜靜看著他的側臉,噗哧一聲笑出來,在心裡默默說道:「震菲,謝謝你。」
店長氣喘吁吁的跑到坐車旁邊,堯震菲降下車窗。
「堯先生,出包了!」
「慢慢說。」堯震菲眉心微皺。
「那個知名攝影師在過來途中發生車禍,現在人被送往醫院,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抵達現場,就差攝影師,沒有攝影師,大家都只能乾耗著!」店長急得滿頭大汗,從懷裡掏出手帕頻頻拭汗。
「先追蹤對方受傷情況如何,積極聯絡其他攝影師。」他把車停妥,下車,指揮若定。
「堯先生,台灣的攝影師是不少,可是要有這種等級的卻不多,隨便找人頂替,我怕品質方面恐有疑慮。」
店長說這話時,眼神小心翼翼地飄向也剛下車的星寧,礙著頂頭大老闆跟她的私交,不敢說得太明目張膽。
「我再想想辦法。」她明白店長的意思,輕輕咬著下唇,話一說完,立刻從皮包裡掏出手機。
「楊小姐,你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現在大家都到位,還有請來代言的名模,剛剛說她明天就要飛國外,今天不拍不行吶!你一定要快點想想辦法。」店長髮量不多的頭頂頻頻冒汗。
「我聯絡看看其他跟我們公司有合作的攝影師。」星寧說完話,正打算靜靜走開。
堯震菲輕輕扣住她的手臂,朝她搖搖頭。
「先確認原本攝影師的狀況,再做決定。」
她點點頭,連忙撥電話給原本預定攝影師的助理。
韋禮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腦子裡儘是她跟堯震菲一起離開的畫面,就跟以前一樣,她頭也不回的跟他走了,他被遠遠拋在腦後,那種失去她、撕心裂肺的痛又跳出來,在他身體裡作祟。
一進家門,他只覺腦袋猛然一陣暈眩,接著就失去意識。
陷在浮浮沉沉的昏迷中,他依稀好像聽見放在胸前口袋裡的手機正在響,然而意識渙散,他只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凝住氣,仔細聽了一下。
不是她打來的專屬鈴聲。已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徹底絕望,眼前一黑,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幸好今天的拍攝行程臨時取消,廠商說是代言的大明星被困在歐洲,這世界的天災真是越來越多,飛機一天到晚常常不能飛。我急著跟我家老闆報告這件事,結果打了都沒人接,我就直接衝去他住所,幸好他有給我備份鑰匙,才能把渾身燙到像要燒起來的他扛來醫院。」
冠冕往病床看了一眼,「不說了,我老闆好像醒來了,先這樣!」說完,便匆匆掛上電話,快步走到病床旁。
韋禮特看著陌生的天花板,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哪?」他問。
「老闆,我們在醫院急診室裡,你發燒,醫生已經先幫你打了兩針,只要等這袋點滴打完,我們就可以回去休息,醫生剛剛還問我你是不是淋了一整夜的雨,我告訴他應該還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