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喊得有些遲疑,平時他們的對話方式都是死老頭,不孝子之類的話語,在別人看來是一種不好聽的稱謂,可他們反而相處得更為融洽。
關爸爸的身體僵了僵,點個頭,「你回你的房間吧,裡面的東西都還在。」雖然兒子成年以後就離開了,甚少回來,可房間裡的東西都還在,連一些衣服都還在。
「知道了。」關徹轉身回房,腳步一頓,「你也早點睡。」
望著兒子離開的背影,關爸爸的硬漢形象遭到了挑戰,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除了不馴之外,還會關心他,不,兒子一直是關心他的,只是他們之間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相處的好。
會慢慢好起來的……關爸爸有這個信心,一隻小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回頭一看,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回房吧,孩子的事就不要擔心了。」余媽媽溫柔地笑著。
「嗯。」關爸爸摟住徐媽媽回房。
「對了,哪天記得要告訴小徹,其實小雅的戶口沒有轉過來。」
「知道了,不過等我看順眼了再說了。」所以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之雲亦有理。
徐詩雅一直在忙碌著,關徹也是,努力地證明自己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可以給徐詩雅幸福的好男人,可他偏偏惹上了徐媽媽,於是在徐媽媽百般的挑剔和戲弄,幾番折騰下來,終於他守得雲開見明月。
心靈、身體都深受迫害的關徹,以為徐詩雅會好好安慰他,結果這個女人從推他出門以後,就一直躲在房中創作,只在吃飯的時候出來打個照面。
他也是熱愛藝術的人,也知道藝術的人在創作時是多麼地不要命,所以他忍。
而她是一個小妖精,磨人的小妖精,知道他對於她的避而不見心有不滿,每次見面都會甜甜地喊他一聲,徹。
於是他的不滿都消失了,因為他再氣、再怒,都不及她的千干嬌百媚來得銷魂,只是,只能相見卻不能相守,對他而言太難受了。
今天晚飯後,他偷偷地潛入她的房間,看著她認真作畫的背影,他整顆心都暖暖的,這樣一個該獨立就獨立,該依靠他時就依靠的女人,教他如何能不愛!
但他所謂的暖意只維持了三分鐘……
「小雅,你能告訴我,你在畫的是什麼嗎?」關徹的嗓音輕柔地響起,好聽的聲線裡隱藏著淡淡的危機。
單純的女人卻沒有發現,還以為自己的畫有問題,來不及質問他不敲門就逕自進入她房間的關徹,著急地問:「我的畫讓你看不懂?」
糟糕,她沒想過要當印象派的畫家,而且她認為自己畫得很簡單,能讓人一目瞭然的,若是關徹不懂,不就意味著別人也不懂嗎?
「不是,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確認?確認什麼?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告訴我。」徐詩雅急需他的支持。
「你能告訴我,這畫上的男人是我嗎?」關徹試著確定。
「是呀,你看,我把你的神韻畫得多好!」對於畫關徹,徐詩雅有十成的把握,有哪個人還能像她這麼瞭解關徹呢!
「好。」關徹微笑,「那麼在我旁邊的人是你嗎?」
「怎麼可能!」徐詩雅憤然地否決:「這是個男人,你看,這胸膛是平的,一看就知道是男的呀!」
「好的,既然不是你,那麼為什麼你要把我和一個男人畫在一起,兩個人還都是赤裸著身體。」
被問到了重點,徐詩雅一點也不覺得哪裡不妥,興奮地說:「你果然瞭解我!」
不好意思,他哪裡都不瞭解!他耐著性子等著她的回答。
「我跟你說,我要表達的是一種愛無國際,愛無性別的青澀、曖昧之情……」徐詩雅竭盡自己所能,用著最優雅的詞彙來形容。
「哦。」關徹冷靜地點點頭,「我懂了,同志之戀。」
「嗯,可以這麼說啦。」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徐詩雅覺得今天的關徹問題好多哦。
「那個男人是誰?」
徐詩雅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畫,覺得將男人畫得很傳神,關徹應該會認識,雖然不懂關徹的用意,她還是乖乖地回答:「是小澤呀。」
她當初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讓關澤同意的。
「關澤,是嗎?」關徹笑著,看到徐詩雅點頭以後,他笑得更歡,眼睛裡的火燒得更為旺盛。
「是呀,看不出來嗎?」她不怕死地反問。
「看得出來。」他點頭。
得到了他的肯定,徐詩雅更是開心地手舞足蹈,「我跟你講,這次的作業我肯定能拿高分,畫得這麼棒!」
關徹的視線從徐詩雅的臉上移回畫布上,兩個男人同是赤裸著上身,下身僅是穿著牛仔褲,兩人背靠背,一個望著遠方,另一個低著頭,兩人一靜一動之間的默契,以及不明的情愫,只要是觀者都能感覺得到。
除此之外,她還將兩個男人的神態掌握地極好,她畫自己畫得好,他當然沒有問題,問題在於她怎麼會這麼瞭解關澤?最重要的是,她還敢把他和關澤畫在一起!
他一點也不喜歡別人看完畫以後,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而她竟還敢將他和關澤配成一對!
「不好嗎?」沉浸在幸福中的徐詩雅,終於注意到關徹的不對勁。
「小雅……這畫能不能不要當作業?」他好言相勸地道。
「怎麼可以!人家畫了這麼久,都快要完成了。」只剩下一些色彩上的暗亮處理了。
「一定要當作業?」他給她一個機會。
「當然!」她回答得理所當然,絲毫沒有猶豫過。
「好。」他點點頭。
「你幹嘛脫衣服?」徐詩雅不解地看著他的舉動。
胡亂地扒扒已經亂掉的頭髮,他邪肆地衝著她笑道:「我想念你的單簧管,還有……」
徐詩雅被他的求歡弄得心裡亂糟糟的,她也是一樣地想念他的身體,只是……
「我的畫……」
「小雅……」他一個熱吻,將女人吻得意亂情迷,女人毫無抵抗之力,趁女人毫無招架時,關徹不著痕跡地弄倒了畫架。而沉迷於他吻中的女人沒有發覺到,畫架不但倒了,畫上還留下來兩人紊亂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