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冬季來臨,雪花開始飄落。
楚穆王朝境內是一片安和樂利,西北卻是烽火連天,由恭親王靳成麟所率領的駐軍雖然身負平定西北戰事之責,邊陲軍營內卻是不見任何動作。
將軍營賬內,俊美無儔的靳成麟一邊看著皇兄所寫來的家書,一邊聽著副將在案前通報今日戰況,一心二用的他嘴角突然揚起笑意……太好了!三大首輔栽了一個睿親王!
只是,皇兄跟蘭妃時月紗的感情與日俱增,皇叔之所以狠栽跟頭,她亦居功厥偉,皇兄還因此封她為貴妃,和從前卓蘭的封號同名了,且又將慧心公主移到她的寢宮,由她來扶養……想到這裡,他蹙眉了。時月紗畢竟是勇毅侯之女,皇兄如此信賴,實非好事。
「王爺,北疆部落月犁氏聲東擊西,拚命誘敵,我們雖不上當、不動如山,但天氣已開始下雪了,一旦進入嚴冬,雙方全面交鋒,我們恐怕會吃虧。」
靳成麟放下家書,抬頭看著老練的副將,「不急,如你所說的,月犁氏狼煙處處,不過是妄想混淆咱們的軍隊視聽,讓我方不明虛實,胡亂消耗戰力,我們自然不能上當。」
「可是如此情況,已一連二十多天……」
「本王就看他們能玩多久?咱們按兵不動,養精蓄銳,日後兵強馬壯,怎會怕與他們正面交鋒?這場戰事,是月犁氏族長慕容三武刻意挑起的,咱們不必犧牲太多人馬,智取即可。」靳成麟仍是氣定神閒,一邊拿起毛筆寫信回復給皇兄。
見狀,兩鬢斑白的老副將也只能先退下。
傍晚時分,雪花略停,老副將又匆匆來報,「王爺,慕容三武已經將疲憊不堪的軍隊帶回王城,但命部分軍隊在王城大門前紮營,防止我軍進犯。」
靳成麟眼睛一亮,立即從椅上起身,走到另一張長桌前,只見上方鋪了一大張攤開的地圖,還做了不少記號。他笑看著已走上前來的老副將,「可以行動了,不過,由本王先來個突擊吧。」
「是。」老副將聲如洪鐘的拱手道,好戰的靈魂早已等待太久了。
二更時分,靳成麟指揮幾路精兵,在沉靜深夜裡偷襲月犁氏的王城,月犁氏城門前的士兵倉皇逃竄,驚動王城內的百姓後,再由老副將統率騎軍發動全線攻擊,將王城一層一層的團團包圍。
黑夜中,只見在無數火把照射下,繡有「楚穆」兩字的旗旛飛揚,強弓硬弩咻咻射出,箭雨齊下,吶喊聲、哀號聲不斷,沒多久楚穆軍隊便衝破城門,月犁氏兵馬驚慌的四散而走,百姓們更是嚇得逃竄躲藏,王城內駐軍雖奮勇迎戰,一時之間刀劍聲鏗鏘作響,無奈士兵仍一個又一個的倒下。
這一場深夜戰事,月犁氏軍隊是毫無招架之力,最後也只能棄甲投降。
然而,執拗的慕容三武在做困獸之鬥時,驚見滿地自家士兵傷的傷、殘的殘、死的死,再看到一些大將也已被五花大綁,他痛苦低語著,「大勢已去……」接著一咬牙,舉刀自盡了。
不久,靳成麟站上城牆,提氣大喊,「慕容三武已死!」眾兵士聞言,無不振臂歡呼。
但下一刻,他手一揚,所有人立即靜靜佇立,足見軍紀之嚴謹。
靳成麟正色的看著眾人,「慕容三武不滿我朝獨大,也想擴展勢力進犯邊陲,殘暴的殺害原本駐守此地的月犁氏督撫,刻意挑起兩國戰火,想的是一路攻下可直取我皇城,如今他已得惡果,眾兄弟平亂謀反有功,辛苦了。」
他頓了下,神情更為嚴肅道:「現在進行巡視,殘兵敗將集中清點,不許打家劫舍、姦淫擄掠,否則,殺無赦!」
於是,楚穆軍隊在架著無數個穹廬大帳的月犁氏王城內巡視當地狀況,清理城牆內外的屍首,及滿地丟棄的鎧甲刀劍,以重建秩序。
靳成麟則在幾名貼身隨侍陪同下,前往慕容三武的大帳。
這時間已近清晨,天空微亮,屍體的鮮血染紅了街道,傷兵痛苦哀號,有不少大帳失了火正冒著煙,但也已有軍隊和當地百姓在幫忙救火,尤其百姓們在見到他這名俊朗非凡的恭親王后,忍不住皆行以注目禮。
這場戰事雖是由他們的族長挑起,但他們仍慶幸楚穆王朝不像其他遊牧民族,戰爭的目的是為了劫掠財物與牲畜,還將戰俘視為奴隸勞役,楚穆的將士平和有秩序,更沒有因為打了勝仗,即無視他們家園被毀,觥籌交錯的大肆慶祝。
因此,他們看著靳成麟的眼神有敬意的,只是這會兒他率隊前往的大帳,裡面有個麻煩人物啊!
靳成麟繼續騎馬前行,大帳內,一名美麗女子也聽到外頭的馬蹄聲了,她知道那就是楚穆王朝來巡視的兵馬,就見她忍不住的碎碎念……
「慕容三武真是笨蛋,自找死路!靳成麟是誰啊?他思緒敏捷,用兵遣將的功夫一流,所率領的皆為精兵,慕容三武竟還急於求戰、一再挑釁,結果虛耗兵馬又自亂陣腳,笨死了!」在另一邊站著兩名月犁氏婢女,只能無奈的看著、聽著主子抱怨,雖然她們好想提醒她,她口中的「笨蛋」可是她的親哥哥呢。
「算了,他也死了,那我可以逃了。」女子邊整理衣服邊叨念著。被關了那麼久,她總算可以逃出去見靳成麟了。
「公主怎麼老說要逃呢?這裡可是你的出生地、你的家啊。」一名婢女又急又無奈的開了口。何況,外頭全是楚穆王朝的軍隊,誰能逃啊?更甭提她還是月犁氏的公主慕容淼淼,怎可棄族人自己逃走!
「還有,公主,刀劍可不長眼,一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的。」另一名婢女也跟著勸道。
慕容淼淼原本不想理她們的,但瞧她們一人一句實在煩,不禁回道:「這裡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什麼公主!」她氣呼呼的叉腰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