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成熙臉色丕變,看著時月紗道:「你留在這裡。」怎知下一刻,咻咻咻……一支支銳箭射進馬車斜插在車內,靳成熙快速抱著時月紗避到一角,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可是天子腳下,而且還是大白天,竟然有刺客當街行兇!
他繃著俊顏抱著努力壓抑驚慌之情的時月紗躍出馬車,但一支支銳箭又疾射而來。他利落的飛竄躲避,將懷裡的人兒放到一家客棧店門內後,便與多名不知打哪兒來的蒙面黑衣人對打,至於街上百姓早已是抱頭鼠竄、一片混亂。
就在他一掌擊中其中一名黑衣人後,剛回身就見到另一名黑衣人高站在右方屋簷處拉弓,而那支箭正直勾勾的對準躲在客棧內的時月紗——該死的……他不是要殺他,而是要殺她!
然而銳箭已發,為了要救她,他飛撲向前,而後聽到嗤的一聲,他的肩上中了一箭。一陣劇痛突然襲來,他咬牙低頭一看,湧出的血已濕了他身上衣袍。
時月紗也已經從客棧內衝到他身邊,一見那血淋淋的箭傷,她驚恐的倒抽了口氣,幾乎要昏厥過去,「天啊!是黑色的血,箭有毒?!」
「快走!」他咬牙忍著痛楚,一把推開她。
她頻頻搖頭,但兩名侍衛仍與其他黑衣人纏鬥,身上也帶了傷,只怕無暇分身了,她回頭看到剛剛那名黑衣人再次拉弓,而且就對準了靳成熙跟她,眼看靳成熙幾乎快昏過去了,她深吸口氣就擋在他身前,準備以肉身替他擋箭。
此刻,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突然飛躐而來,身手不凡的「她」一連打飛了好幾個黑衣人,但這看在以毒箭射中靳成熙的黑衣人眼中,是頻頻冒火。他飛身上前,與「她」一連對打幾招,卻是幾乎打平,其他黑衣人見狀卻過來支持,要聯合對付「她」,他卻是一咬牙,大手一揚,示意眾人撤退。倏忽之間,幾個人很快的越過臃頭,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間,見此情形,「她」也連忙飛掠而去。
「快!快!」
皇宮內一片忙亂,幾名太醫匆匆趕至,秦公公急聲催促,齊聿雙手緊緊握拳,臉上可見憂心。
終於,在眾人一陣忙碌後,靳成熙臉色蒼白的枕靠在床頭,太醫也已迅速的拔掉箭矢、止血、清除傷口及上藥包紮,再讓他喝下解毒湯。
儘管太醫的動作已盡量的快,但時月紗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靳成熙,而他的目光也始終盯視著她,兩人是忘情注視著。
「好在皇上跟娘娘已經離皇宮不遠,再加上幾名太醫對毒物有相當研究,才能讓皇上迅速解毒,脫離險境。但那該死的幾名刺客膽子恁大啊,竟敢在天子腳下動手?!」秦公公真是恨死那些刺客了。
「皇上的傷□要不要抹些麻藥?傷口不小,怕是會痛到不能好好休息。」齊聿無法不自責,他應該堅持陪皇上出宮的。
但靳成熙咬牙撐著,他知道自己還不能睡。「不行,不許用麻藥。」時月紗一聽可急了,「為什麼?從剛剛開始太醫就要用了,你這傷□看來分明就很痛」
「不行!會出事的……」他沉重的粗喘好幾聲,因傷口痙攣的劇痛,迫使他不得不拚命的吸氣,也因此額冒冷汗,一張俊顏更是慘白到不見血色。
「皇后駕到!」
此刻,夏都芳也是在得到消息之後,匆匆趕至皇上寢宮。她像陣風似的快步進來,身後還踉了四名宮女、四名大內侍衛,陣仗之大讓人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寢宮內也立即有股令人窒息的凝滯氛圍籠罩下來。
她關切的走到床邊,開口問:[皇上傷勢如何?」
「朕沒事,只是虛驚一場。」靳成熙冷聲的道。
驀地,來勢洶洶的她神情陰冷的瞪向時月紗,「想不到妹妹自恃皇上恩寵,竟然亂了規矩,皇上出門,只有兩名身兼馬伕的侍衛貼身保護,這等罔顧安全的做法就等同陷皇上於不義,置國家社稷於不顧,成了只在乎你小情小愛的君王——」
「夠了!」靳成熙臉色鐵青,這一吼也牽動了傷口,他略微喘氣,神色可見痛楚。
夏都芳看在眼裡更恨時月紗了,「皇上,臣妾沒說錯,蘭貴妃如此輕忽您的安危,就是想對外炫耀皇上有多麼受制於她,任她恣意妄為。」
「不是、不是……」時月紗心弦緊繃,面色蒼白的急急否認。
「不是?你讓皇上置身於危險中,自己卻全身而退,這該當何罪?你要知道,皇上的命不是他一個人的,卻因為你,皇上居安不以為憂。」
「不是,真的不是那樣的,如果可以,紗兒定會拚死保護皇上,但這事……」
「那今日皇上理應全身而退,怎麼會身受重傷?」一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口氣比夏皇后更為森冷。
眾人一回頭,就見夏太后也在多名太監、宮女和侍衛的隨侍下,昂首闊步的進到皇上寢宮。
「太后。」夏都芳一見到親姑姑,身子一福,時月紗等人也急忙行禮。
靳成熙半躺靠在床上,平靜無波的眸光直視著夏太后,似乎對她的到來沒有絲毫意外。
只是,他的心中有惑,過去有好幾次,他也是依這樣的模式進出皇宮,同樣成功躲過一些有心人的耳目。然而這一次,知道他跟時月紗外出的,除了他們倆外也只有齊聿和秦公公,兩名駕車侍衛更是忠心不二的親信,那……就只剩與時月紗情同姐妹的玉貴人知情了?!
他眉頭陡地一蹙,腦海浮現後來出現援救的黑衣人,看身形就是個女子。但,這也說不通,一來,她身子虛弱,二來,若真是她透露他們的行跡,又為何要出手相助?
思緒翻轉間,夏太后已走至床前,點了點頭,說:「好在皇上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但是……」她直視著神情冷峻的靳成熙,「一波剛平,如嬪一事雖沒有人心裡好受,皇上也該珍重自己,這個國家可禁不起另一場波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