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玉無言。若能說,她早就說了!從認識他開始,她就知道他跟自己是敵對的,他是夏家一派,而她雖是勇毅侯的探子,卻很清楚勇毅侯並非真正偏向夏家人,若夏家動到時月紗,他勢必翻臉。
如今時月紗與皇上愈來愈恩愛,勇毅侯的想法也在轉變,看到女兒如此幸福,他又怎麼可能再幫夏家坐上帝位。
「怎麼不說話?」他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搖晃著她。
她神情痛苦的看著他,回道:「你清楚我們終有一天要對決的,何必再這樣折磨我呢?」
「是誰折磨誰?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可以不要帝位。」
「夏太后、鎮國公也能不要嗎?」她苦笑再問。
夏柏松冷笑,「夏太后要我登上帝位,只是因為我貌似她的兒子,至於我爹,他比我更想登上帝位。」她神情一震,「鎮國公比你更想登上帝位?」
「是,所以我今天要靳成熙死或時月紗出意外,絕不是為了爭奪帝位,全是因為你。」這一席話裡有更深一層的告白,她聽懂了,但這份深濃又專一的感情,她卻不敢要。
「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這輩子,我都只能陷在這裡了。」李鳳玉目光淒涼的看著他,「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在這裡待的時間愈長,愈覺得靳成熙會是一個愛國愛民的好皇帝,勇毅侯也跟我有一樣的想法,才會要我們這些探子僅是觀察,而不動他。」
「是,但這點我爹跟太后也察覺到了,因此我這一次行動,他們都未曾指示要我避開時月紗。」李鳳玉臉色一變,「他們想對付勇毅侯了?不管如何,如果太后在皇上的箭傷上作文章,迫得紗兒被囚,我一定會去劫獄。」
「該死的!我不會讓你有機會。」他簡直快要氣死了!
夏柏松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後,再道:「聽著,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但是你的決定會改變我的決定權奪位的人太多,我的希冀卻很小,我等你的答案。」見她又沉默了,他在懊惱之餘也只能先行離開,迅速的在屋簷上飛掠,很快來到夏太后的寢宮。
夏太后其實已等候他許久,等得心都揪起來了。
不會有事吧?不,不可能,一來這計劃可是縝密而嚴謹,她一再確認過了;二來,侄兒身邊的手下個個都是菁英,武功過人,更甭提侄兒他有多麼優秀、武藝不凡。
雖是這樣想,她還是在寢臥裡踱起步來,一見到夏柏松匆匆走進,她終於鬆了口氣,「你總算回來了,哀家還以為你被什麼事耽擱,一顆心都快蹦出來了。快,你先去將衣服換回來,別讓人瞧見了。」
「是。」
不一會兒,夏柏松就換裝回黑色的圓領袍服,整個人看來俊美非凡,但夏太后心裡仍有疑問一「柏松,跟你一起行動的奴才在皇上被抬進宮之後,就前來報告哀家,但他們說,其中……」
「侄兒有機會射殺皇上跟蘭貴妃,但卻揚手要他們撤退,是嗎?」她用力點頭,「自你夜探皇上寢宮,得知他跟蘭貴妃要悄悄前往承恩寺後,我們可是一直密切盯梢,取兩人性命也是誓在必得,怎麼會……」
「奴才們不知道,該名援救的黑衣人在侄兒夜探皇上寢宮時,就曾跟侄兒對打過,她的功夫比侄兒更勝一籌,侄兒擔心被擒,屆時會暴露身份,連累父親跟太后就不好了。」他這話當然是胡謅的。
夏太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你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嗎?」
「應該是皇上的人,但非齊聿,侄兒只是從她的身手跟眼神認出,確認她確實曾跟侄兒對招過。」他撒謊撒得臉不紅、氣不喘。
夏太后明白的點頭,「好在你反應快,否則一旦被擒,那真是……」她不敢想下去。
他微微一笑,「沒事的,柏松不是好端端在太后這裡?只不過皇上中了毒箭,狀況如何?太后是否前去探望了?」說到這事,夏太后就氣悶,「哼!中了毒箭仍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她將自己跟侄女前往關切的情形大略述說。
「沒有射中要害吧?不然,他也沒有機會開口說話了。」夏柏松的口氣中不免有些遺憾。
「啟稟太后,勇毅侯、鎮國公求見。」宮外的太監快步走進來傳話。
「讓他們進來吧。」夏太后點了頭。
一會兒,勇毅侯、鎮國公即連袂走來,兩人見到夏太后,先是拱手行禮,夏柏松再向兩人行禮。
夏太后挑眉,見勇毅侯的臉色極為難看,不免笑了笑。宮裡一向有他的耳目,看來她跟侄女連手要將時月紗送入囚牢一事,他已知情。鎮國公也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某人正在火氣上,夏太后請眾人坐下,但她和鎮國公先後落坐後,就勇毅侯依舊站得直挺挺的。
她只得又起身走到他身邊,「接下來發展的事,哀家勸勇毅侯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什麼意思?」他面色不悅地問。
「不管我們怎麼做,都是為了要加速靳氏政權的滅亡,簡而言之,靳成熙對你女兒用情愈深,對我們愈有利。」她冷笑道。
勇毅侯臉色鐵青,-「但就我所知,太后跟夏皇后連手對付的就是紗兒。夏太后態度從容回道:「那只是表面,咱們同在一條船上,哀家又怎麼會傷害紗兒?」
「而且,我的人也向我報告,帶頭突襲皇上的人,有一支箭是直勾勾對準紗兒的。」勇毅候不滿的目光直視著夏柏松,沒想到後者坦承不諱。
「是我,但也是我料準了皇上一定會去救蘭貴妃,而事實證明我對了,最後蘭貴妃無礙,中箭的是皇上。」話雖然解釋得通,但勇毅侯抿緊了唇,心裡仍是不快的。
「好了,咱們別起內訌,自亂陣腳,皇上已下令,他要養病,任何人皆不見,擅闖者死,這代表的是沒人能動你女兒了。」鎮國公沒好氣的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