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唐震余也不再挽留,表現良好的紳士風範。「蘺凡,我們還是朋友吧?」他伸出手,然而快一步握住他手掌的人卻是水寰的大掌以及他的回話。
「我以為,你只能和我做朋友。」他直接挑釁到他頭上來。
「是嗎?」唐震余毫不退縮地轉而凝睇江蘺凡,道:「明天公司見。」
「明天見。」她給他應允,不管水寰表情冷了。
當兩人離開公寓後,一直掛在唐震余臉上的笑容瞬間隱沒,猙獰迸出,凶狠的模樣宛如地獄惡魔,與剛才的儒雅判若兩人。
該死!江蘺凡居然和水寰有上一手,要知道水寰可是個難纏人物,其瀟灑的行徑只為掩飾令人畏懼的精明。在商界裡,「影子殺手」的封號正是指他,這是內行人都知道的事實,他與薩亦一明一暗,操縱著不良國際,一步一步吞噬著世界經濟舞台,想把全球經濟動脈全數歸於己中。而江蘺凡,居然與他勾搭上關係,有這麼一號強敵在攪和,要奪取她的心誓必得費上一番工夫。
硬沈的視線往明窗外望去,但見高掛天際的皎潔圓月正慢慢隱沒在濃厚的烏雲中……消逝。
☆ ☆ ☆
「走慢一點。」從唐家公寓衝出來的江蘺凡宛如一陣狂風,氣勢漫卷狂舞,動作之凶之猛教人退避三舍。水寰跟在後頭,試圖衝進這橫掃千軍的氣勢裡,又追又喊地,只可惜前面伊人連頭也不願回一下。「女人,脾氣別這麼沖嘛。」
他還閒閒說涼話。
江蘺凡拳頭掄得死緊,直想回頭一拳打過去,若不是理智在告訴她,回頭沒用,回頭只會跟他更牽扯不清,她早……
但她就是生氣。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麼每回眼看要成功的計劃一遇上他就會全盤錯亂,這個男人難不成是專門出現來毀滅她的。
他怎麼不滾的遠遠地,記得在伊斯利的時候,他撂下了話,說不再插手管她的事,怎麼又……
「一個女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隨隨便便往陌生男人家裡跑,不知道你是無知呢?還是計劃想投懷送抱?」他的諷言終於成功定住了她——唉,早知道她禁不起激,弱點老是被人看穿的天真女孩敢去捻唐震余的狐狸胡,真是有膽。
定住的腳踝經過幾秒後,終於回轉。
「我是計劃投懷送抱,所以、請你、水寰先生、離我遠一點、別再來壞我的事。」不知是否氣過了頭,她居然難得的平靜回話。
似被打了一記悶棍,水寰眉峰攢緊了。「你在說氣話?」
「你何必老纏著我。」
纏?多侮辱人的用語,他水寰何時受過這種女人氣。
他同樣怒極反笑,只是他的反應跳脫了他慣有的行為模式,變成和江蘺凡所謂的無賴漢一般樣。
「是呀,我偏愛纏、喜歡纏、你又能奈我何。」話出口後,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只是,他卻也沒有修正的意思。
她就這樣直直盯看他,眼珠子轉也不轉地,終於,她移回視芒,回頭走了。
水寰望著她的身影逐漸消失,臉上居然泛起了笑紋,像是冷笑,又像是自我解嘲。
迷離的夜,就這般遺留下未解的迷離魔網,候著時間來抽絲剝繭。
而他,水寰,既掙不出,只好往網中跳了──誰教他要查到幻之影的秘密——他是欲蓋彌彰的自我解釋。
☆ ☆ ☆
「幸好你沒有讓我失望。」唐震余在九點鐘整準時踏進助理辦公室,見她已在座,著實暗自鬆了口氣。在上班前,他還有些忐忑不安地,就唯恐江蘺凡拗不過水寰的糾纏,放棄了唐氏這份工作,也隔斷了他追求她的希望。
「你怎麼這麼說?」江蘺凡整理著新接手的檔案夾,將之排列整齊又條理分明,復又細心佈置著辦公室的每一處角落,熱中的模樣給了唐震余一個她會長期留在唐氏機構的好印象。
「以為你不來了。」
「怎麼會呢……」她笑笑。該死的水寰,如果唐震余因為他的攪和而起了排斥心,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怎麼不會。」唐震余一臉對水寰瞭解甚是透徹的神情。接著跨步走向前,倚在桌沿邊凝視她的忙碌。心眼忽地一動,想探究水寰在她心目中究竟佔了多大的位置。人人都明白的,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尤其對手又是那麼一個難纏的角色。「你別看水先生為人客氣有禮,行事瀟灑不羈,一副無所誚的模樣,要知道他一旦堅持起來,想違抗他,挺困難的。」
「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江蘺凡倒沒感覺,從與他認識、相處,每每被氣得哇哇叫的人總是他,唯一對他有所知悉的堅持與認識,就是他老是卯起來破壞她的計劃。如昨夜,她會無言離開,全是因為她太明白了,除非是他自己打下退堂鼓,否則他必會纏她纏到底。只是繼續爭執有用嗎?水寰不會明白她的難處,而她,更不可能對他道明其中原委。
「你跟他都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怎麼對他的個性、心性,還是這麼懵懂無知。」唐震余的評論陸續劈來,逼得她想不聽都不行。「不過也難怪,別看他隨和、無謂、好親近的架式,要知道他一旦耍起心眼來,連我都要迴避三分,也許你也被他隱瞞了某些事。」
是嗎,水寰也會對她耍心眼——一股淡淡的不舒服騷動她的心。
「恕我多舌。但是蘺凡,你要對他真有心的話,一定要懂得去捉住、去……」
「唐先生,」她終於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不懂他為什麼老要將她和水寰湊成一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但……」
「我不是!」
「真的?」百般測試的唐震余終於面露喜色。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可是……」唐震余又對她的回答起了疑竇。「他昨夜解釋說那是因為他讓你傷了心,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