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余對母親的尊重正是出於此,既然親父在他極小之時便亡故,父子間的感情也不特別深刻,所以當他發現母親心底深處仍留有江克中的影子時,而他在十年之後又突然出現,也就不反對這兩人走在一塊兒。
除了是尊重母親外,另一點是已接手唐氏集團的他把全副精神都放在事業上,其餘雜事,並不在乎那麼許多。而且還有一件要素,更是教他巴不得促成這對無緣的情人重新拾愛。因為失蹤十年的江克中再出現時,同時也帶來一項驚天動地的駭人經歷。
當年被唐家三振出局的江克中,一個無依的渾小子到處求職四處碰壁,無人要收留他,無望的未來幾乎使他陷入絕境中。但合該他是幸運的,在他走投無路的某一天,卻意外地結識了另一名女孩,她那荏弱美麗的姿態與溫柔的照顧撼動了他,;不久,他們自然而然地戀愛起來,只不過在相處的時候,江克中隱隱發現那名女孩的思想與一般人不太相同,行為也有些異樣,似乎到了不涉足人間煙火的地步。他雖然覺得奇怪,卻只是把她歸咎於是天性使然,這種怪異並不影響他們的相處。
但有一日,怪事發生了,他們面前來了一堆詭異的老人家,在他們特意又故意的隱密帶領下,他與妻子乘坐飛機飛過無數國界,又再被迫吃下了昏睡的藥物後,被迷迷糊糊地帶進一座島嶼裡,那座島嶼的名稱正是叫——幻之影……
島上居民不多,而所呈現的天地也是一種與世隔絕的氣息,感覺很像世外桃源,然這塊美麗的世界裡卻有一件令人不敢置信的景象,知道嗎?原來島上的居民居然個個都具備有特殊的能力,有人能夠呼風、有人可以喚雨、有人能無端起火、林林總總,各式各樣,雖然有強有弱,但總之尋常人所希望得到,又甚為好奇的所謂超能力,島上人民各自擁有一套。
在驚訝、新奇、且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江克中只能留在幻之影,數年後,和妻子產下一名女嬰,由於是異族通婚,母親所擁有的移動念力並沒有遺傳給小女娃,那也無妨,反正生活在這個與世無爭的世界中,是否擁有能力,並不值得在意。
漫長的七年時光;會這麼說,是因為對於江克中而言,當新奇感一過後,幻之影過分平靜與純樸的生活當真是無聊至極,他不像島上世居的人們,可以過得怡然自在,他經過正常社會的洗禮。終於,他耐不住這種平凡日子,從家裡的密窟中取了一顆五彩石頭後,就逃出幻之影。
這就是他的人生旅程。
而唐震余所在乎的,正是江克中的親身經歷,對那不可思議的世界,他實在太有興趣了。
「叔叔,你真記不得幻之影的所在位置?」唐震余每回見到保險箱內那一顆五彩石頭總會在每月的十五自然發光,用盡辦法卻是查不出奧秘所在。一顆彩石就如此的神秘,那麼島上的居民就更值得研究了。如果他能查出幻之影的所在地,進而控制島上的居民,那麼他唐震余的權勢豈止局限在台灣而已,想成為不良國際,不,就算要超越不良國際都易如反掌。
江克中放下手中筷子,搖頭歎息。「當年我滿心想離開幻之影,再加上那地方實在太過隱密,我可是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準備才有機會偷走被嚴密看管的小舢船,但在茫茫大海中,方向感早已喪失,要不是湊巧有漁船經過,救我脫險,當年的我早就葬身魚腹中了。」
「實在太可惜了,不然對震余可是大有幫助。」不愧是母子,唐綵鳳的算盤打得跟兒子相同。
唐震余雖然自若地挾用豐盛的晚餐,但仍不忘拋下一顆驚人的炸彈。
「叔叔,這幾天發生了一件滿有趣的事情,說給你聽聽。」
「什麼有趣的事?」
他微笑。「我看見了一名少女,她和你前任的妻子年輕時的容貌十分相似。」
江克中臉色涮地變樣!「你說蘺凡?」
他又道:「真的和相片裡頭的那名女孩非常神似。」
「她──她離開幻之影?」這有可能嗎?幻之影一向不許島上人民隨意進出,當年他妻子能與他相遇,也是因為她是隨同長老們出島才能牽起的緣分,而且經過他私自離島的事件後,可以想見限制一定更加嚴苛,蘺凡怎麼會出現在台北街頭?
蘺凡,他的女兒……不,不能再想了,他答應過綵鳳,永遠不提那母女倆的事情。
「到底是與不是,我也無法確定,所以想請叔叔有時間的話,幫我暗中確定一下。」唐震余早想好滿腹的計劃。
「那她母親有沒有跟來?」唐綵鳳維持矜持平靜插話。
「沒看見。」唐震余道。
「綵鳳,那些都是過去式了,你要是不能原諒我,那麼——」江克中反倒焦急起來。
「克中。」唐綵鳳端莊優雅,無嗔無怒的形態全是無謂。「如同你所說,那些都是過去式了,既然是過去,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雖然兩人年紀都不小了,但似乎都放不開彼此,有時候感情這東西還叫人難以捉摸。
唐震余也打起圓場。「你們夫妻倆不必擔心,來的只有一個年輕女孩,影響不了誰的。」
「震余,有機會的話,請她來家裡坐坐,要嚴格算起來,她還是你妹妹呢。」唐綵鳳一向會奪取人心……
「不!我不會認她做妹妹。」唐震余不客氣地回絕。
江克中高興的火花隨即又被澆滅。「是啊,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丫頭,怎麼能夠攀上唐家。」他勉強扯話。
「叔叔,你誤會我意思了。」唐震余啜飲一口管家送上的綠薄荷酒,淡淡的音符夾雜著另一種勢在必得的堅決。「我絕不可能認蘺凡做我妹妹,因為,我想要讓她成為我的情人,唐家的少奶奶。」那雙冷然的水瞳,虛渺的氣質,在在讓他有股征服的慾望,而想要她的最重要因素,當然是她的來歷。「叔叔,您會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