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下去,她會在不知不覺中又任由人擺佈。
面對高允琛,她的理智冷靜薄弱到像連裝飾都嫌不牢靠。
一直都是這樣!她很清楚,所以她只想和他保持距離。
匆匆的推開包廂的門,她和某個通廊上的賓客差點撞個正著,「抱歉!」只見眼前人影一花,她不減速的往電梯方向走。
「這人怎麼回事……咦?那不是……」短胖的男子順著谷丹橙的背影看去,認出差一點撞上他的人是誰。「何菱的那個朋友!怎麼今天跟她這麼有緣?她不是說和朋友有約,怎麼鐵青著臉衝出包廂?」商學院院長有些納悶,忍不住多作聯想。
好像有八卦的味道!還是說,他莫名其妙的成為什麼案子的最後目擊者?嗯……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雖然說很好奇發生了什麼事,但有時候還是要控制一下好奇心。他忍不住盯著包廂的門看,誰知道門卻無預警的被推開,他被嚇得叫出聲。「哇啊!」
由包廂走出來的高姚男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由他身邊走過。
「嗅?那不是……天!天吶……」他急忙的趕了上去。「高先生,高允琛先生,請等一下……」
這頭的高允琛被商學院院長纏上時,那頭的谷丹橙已到達一樓大廳。
她站在飯店內瞧著外頭仍滂沱的雨勢。「還下著啊……」
看著斜飛的雨,她怔怔然的出了神。
十七歲那年她和高允琛重逢的日子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雨,因為谷青蘋盜用她論文,和家裡鬧翻了的她幾年來第一次和家裡有了連絡。
那一天老爸在飯店安排了家庭聚餐,她和青蘋因細故又一言不合的吵了起來,最後演變的情況又是以一抵三。這種多年吵法一點新意也沒有,她在拋下「你們一家三口慢用吧,我這外人就不打擾了」這話後就離席。
老爸在大廳追上她又訓了她一頓,末了還要她回包廂,她沒理會他,繼續往外走,直接跳上一輛停在飯店門口還沒開走的計程車,把門拉上。
「小姐,車上有客人了。」司機回過頭好意的提醒。
「沒關係,小姐有急事的話就先送她過去。」車上的客人淡淡的開口。
年輕男子的聲音低沉磁性帶些疏離感,淡默雅,谷丹橙忍不住側目,原本只是滿足好奇心的一眼,卻是百看不厭。
高允琛?!是、是他嗎力五歲那年別後,他們不曾再見過面。十二年前的小橘子和十二年後的小橘子變化不小。那高允琛呢,十二年前的他已經是小帥哥,十二年後會長成更耀眼的男子,還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些年她總是不時這麼想著。
她的期望當然是後者,長大後的小真哥哥應該是長得像旁邊這位吧?一想到他,谷丹橙心情好多了,方才和父親起爭執的不快也淡了許多。
十多年不見,他現在在哪裡?過得如何?是不是還記得她,會不會早就把她給忘了?她看著雨斜打在窗上,忽然隔壁男子的手機響了,他接起。
「是,我是高允琛……」
谷丹橙回過頭看他。
高允琛,她沒聽錯吧?
原來老天對她還是不錯的。
十二年中沒有任何連繫,注定會見面的還是會見面。五歲的她太小,沒辦法讓喜歡的人記住她,老天爺在十二年後安排他們再重逢,是不是要彌補她的這個缺憾?
靜待高允琛講完電話後,谷丹橙說道:「你好,我叫谷丹橙,綽號小橘子,只有小真哥哥會叫我胖橘子。我今年十七歲。我熱愛化學、數學,做甜點也算拿手。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大學院校的餐廳在十一點至一點左右是尖峰期,之後的時間通常只有稀稀落落的客人,因此如果下午不趕著上課,很多教職員會選擇離峰時段用餐。
星期三下午何菱和谷丹橙都沒課,最近都不怎麼順風順水的兩人湊在一塊吐苦水。
「……所以我就說嘛,那是不可能的!相親?MyGod,別逗了,我才二十七,二十七就去相親,那些三、四十的怎麼辦?」
「當然還是不同嘍。二十七歲被逼著相親你還可以抗命,四十歲去相親只能認命;二十七歲去相親,你還可以嫌對方老,四十歲去相親,你只能被嫌老。二十七歲相親成功,你能說對方有眼光?,四十歲相親成功,只能說對方亂視加閃光。」
何菱笑了出來。「果然差很大。」
「晴晴阿姨點頭挑選的人應該不錯,去認識一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我有交往的對象了。」
谷丹橙有些訝異的看著何菱。「是真的!」
「別告訴我只有你看得見,我們都看不見。」話落,何菱立刻白了她一眼。
她和何菱即使在不同學院任教,可每天中餐都一塊用,晚上也常到彼此家搭伙,甚至連假日也有事沒事的混在一起。而今天她說,她有交往的對象?谷丹橙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你喜歡的那個人我認識嗎?」她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嗯。」
「認識很久,但是有感覺是這一年的事。」
「你說的那個人不會剛好就是我吧。」
何菱槌了她一拳。「人家跟你說正經的。」性子豪爽大而化之的她難得出現小女兒嬌態。「他是個很好的人,就是外貌上平凡了些,年紀上也老大不小。」
綜合整理出個性很好的路人甲乙丙中年大叔一個,谷丹橙還是得旁觀者清的提醒一下。「你是『外貌』協會的耶!」
「我不在乎。」
當事者都不在乎,她這手帕交當然就更不在乎。她忽然想起不知道哪個人說過,大凡戀愛中的男女都多少有急性病徵,有人智商忽然急性下降、有人把鐵片刮石缸的嗓子當天籟。看來何菱是急性視覺障礙!這些患者,只要是情人所有的缺點一概視而不見。
「那你之前幹啥連我都瞞?」
「怕你會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