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她顯然不領情。
「你別哭了,我等一下當馬給你騎嘛!」
「嗚嗚嗚……」
天!是有多委屈?眼淚鼻水四管其下。高以琛一咬牙,豁出去了。「之前那個秘書阿姨不是有買給我們每人一盒好吃得不得了的冰淇淋嗎?」
小橘子哭聲小了些,明顯擔心哭聲太大聽不清楚後續。
「我中了再來一大盒,是大盒的喔!就、就送你了,別再哭了。」
「大盒的喔?真的是大盒的嗎?」她鼻子紅紅的,羽睫上還沾著淚珠。
「對啦,所以你不要哭了。」
小橘子用手臂抹去了臉上的淚和鼻水,高允琛看著她臉上的鼻涕,拉起她的T恤下擺小心的幫她拭去。
小橘子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密長的睫毛,她忽然說:「小真哥哥會和蘋蘋結婚嗎?」
高允琛差點被口水嗆死。「咳咳咳……別鬧了。」
「蘋蘋很可愛,你喜歡蘋蘋嗎?」
「不喜歡!」那個女孩是很可愛,可是和她媽咪一樣心地不好。之前小橘子說她是被她推下樓的他還不信,幾次接觸後,他真的相信她會這麼做。
「那……小橘子的媽咪說,小橘子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你喜歡小橘子嗎?」
幹麼又提這個?這時候若老實說,不就是又打她那個「不會騙人的媽」的臉?才哄住她,他可不想又惹得她嚎啕大哭。
於是他狗腿的說:「喜歡吶!小橘子最可愛了。」
看來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答案,瞧那個胖橘子笑得多開心。誰說謊言是這世上最邪惡的東西呢?
「那、那你會和我結婚嗎?」
「咳咳咳……」突來的問題害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結、結婚?!」
「我媽咪說,白雪公主喜歡王子,王子也喜歡白雪公主,所以他們就結婚了。小真哥哥喜歡小橘子,小橘子也喜歡小真哥哥,我們也可以結婚。」
「……」
久久等不到答案,小橘子沮喪著臉,低低的說:「原來說喜歡小橘子也是騙人的……」
「好啦,結婚就結婚!」反正結婚對於五歲的小胖妞而言沒有什麼意義,也許轉個身她就忘了。更何況……他老爸這幾天回國,應該快發現他不見了吧?和小胖妞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這小胖妞真像顆球,長大後頂多清秀吧?老實說,她很難變成美女。可有趣的是,她善良、敏感卻開朗,和她在一起不會無聊。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小橘子抬起頭衝著他笑。
他一定不會忘記這傻瓜般的笑臉在他十二歲這年帶給他的溫暖。這溫暖少少的、弱弱的,可在冰天雪地裡卻是他唯一能觸及的,於是這溫暖不斷的在他心裡擴大、再擴大……
「胖橘子,如果有一天我們不能見面了,我一走會想念你的。」
「為什麼不能見面?」
「也許是去很遠的地方。」
「會去很久嗎?」
「嗯。」
「會不會回來?」小橘子急急的問。
高允琛想起小橘子的媽咪走了,那些大人給她的說法就是去很遠的地方。他心裡有點酸酸的。「我會回來。」
「好,小橘子等你!」她伸出手和他打了勾勾,相信他不會騙她。
第2章(1)
打勾勾,打了勾勾一定要回來喔。
「勾勾……」躺在床上的谷丹橙漸漸的恢復意識,眼皮下的眼球轉了轉,睫毛輕顫著。隨著意識越來越清醒,痛覺也全面甦醒。
微微的一動,全身上下彷彿在同一時間遭利刃攻擊,哪裡痛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身上到處疼痛。她輕抽了口氣,秀眉緊蹙著。
她怎麼了?這裡又是哪裡?方纔她好像夢見了什麼……過於清晰的夢境,她很快的想了起來。她又夢見母親往生的那一年,她被青蘋推下樓而住院的那段往事了。
谷丹橙臉上浮現苦笑。
真有趣,別人住院都是萬般無奈,不得不。五歲那年,因為摔斷手而住院的那段期間,卻是她最開心快樂的回憶。可能是因為這樣,她總是在失意、挫折的時候想一想,沖淡一下沮喪的情緒,久了……在失意期想起那段往事彷彿變成一種習慣,一種療傷的方式。
一直以來這段回憶總是在她最難過時化為夢境安慰著她。只是這一回,她以為療愈會失效,或者她根本不想藉由它來療傷。
緩緩的睜開眼,她看到了打上石膏的腳,受傷前的記憶慢慢回籠……
她還是沒有追上高允琛,還是沒有機會當面問他很多事。
很多事嗎?其實她很清楚,很多事中她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只要那件事的答案是肯定的,其他的她並不在乎。
可是……真的能不在乎嗎?如果他們相遇是在她十三歲之前,只要他是真的喜歡她,她可以不在乎對方利用她的才能。可經歷過父親利用她的才能替同父異母的姐姐抬轎後,對於被利用這樣的事,她沒有辦法不在意。尤其那個人是高允琛!那個她一直以來等待,並且覺得可以信任的人。
病房的門被推開。柳尚春走了進來,她看了眼已經清醒的谷丹橙。
「你醒了,很痛吧?你晴晴阿姨研究室還有事,我叫她先回去。」她和孟亮晴後來走了不同路,她到大學裡任教,孟亮晴還是留在私人研究機構。
彼此間一陣沉默。柳尚春一向將這個故友之女視為己出。可她性子強勢又急,谷丹橙和她一向不如和孟亮晴親近,但她也不以為忤。
「尚春阿姨,對不起。」
「你是對不起沒聽我的勸,導致栽在帥哥手上;還是對不起,你再度摸進實驗室的事沒讓我知道?」看著她低垂著頭,柳尚春歎了口氣。
「如果是後者,你能夠重拾最愛的事,無論原因為何,我都只有感激。至於我是不是一開始知道,甚至後來才知道,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谷丹橙抬頭看著她,嘴巴動了動卻始終沒說話。
她歎了口氣說道:「你前幾年真的讓我很擔心。你父親利用你辛苦的實驗成果,讓你那個姐姐撿了便宜。當初我就覺得奇怪,他什麼時候這樣關心你?還幫你辦理在家自學,把你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原來……」原來是把她關在實驗室裡,專心的替他那個在美國就讀史岱文森高中的女兒完成申請學校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