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便來到了這裡。
蘇御醫安靜地坐在大廳裡等待著,在他身後站了兩名表情木然的侍衛,別看這兩名侍衛木木的,卻是高手中的高手,因為他們原先可是皇上身邊的護衛武官,是皇上親賜給他的,因此,即便是朝中大臣,見了他與他身後這兩名近身侍衛,也都得客客氣氣的。
身為御醫的他,在朝堂上雖發不了言,也沒什麼實質上的權力,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怠慢他。
可是就在今日,此時,他不僅被人怠慢,還被輕視了,因為他都已經坐在這裡超過一盞茶的時間了,不僅這府裡的主人和他那個逆女至今遲遲未現身,竟然連杯茶也沒送上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他臉上的表情因此愈來愈陰沉。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時,他那多年不見的逆女終於姍姍來遲的走進大廳。
「女兒見過父親。」
蘇御醫抑制不住的冷哼了一聲,看著與其母愈來愈像的女兒,他的臉色忍不住又陰沉了幾分。
「幾年不見你還真是長進了啊,竟然要爹親自到這裡來接你,還讓爹坐在這裡乾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你還真是了不起呢。」他冷嘲熱諷的開口道。
「女兒沒想過爹會親自前來,還以為有人冒充,畢竟女兒這趟回京的路上可是驚險不斷,不謹慎小心點不行。」蘇靜初面無表情看著父親道。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叫做驚險不斷?」蘇御醫皺眉問道。
他莫名不解的反應讓蘇靜初忍不住小小的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父親應該不是那位幕後陰謀者才對。但不是卻不代表沒有關聯,她已經漸漸能夠接受這些殘忍的事實,漸漸地不再對他抱持任何希望。有點悲哀,但是心痛卻能少一點。
「沒什麼意思。」她語氣淡淡的說。
「你的教養和禮節呢?這是什麼態度?」蘇御醫不滿她的響應,怒聲斥道。
「父親怎會來此?」蘇靜初不為所動的開口。
「去把自個兒東西收拾好跟我回去。」蘇御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命令道。
「女兒離家六年有餘,父親難道都不關心女兒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嗎?您連問都不問嗎?」蘇靜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蘇御醫皺了下眉頭,又看了她一眼,才說:「有什麼話回咱們自個兒的家再說,在這裡說什麼呢?」
「那裡還是我的家嗎?」蘇靜初輕聲問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蘇御醫怒目相向並斥喝道:「因為知道你這幾年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我才一直容忍你,你卻愈來愈放肆!走,現在就跟我回家,你若不走的話,我就讓侍衛把你綁回去!」
第9章(2)
「在我府上誰敢動手試試看。」
一個聲音突然從大廳門口處響起,其語調雖悠閒而緩慢,但威嚇度卻一點也不減。
常柏衍緩慢地走進大廳內,神態輕鬆又有睥睨一切的氣勢,除了站在大廳中間的蘇靜初之外,他完全不看任何人。
「怎麼站在這裡不坐下來呢?」他走到她身邊柔聲說,然後伸手將她牽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的動作自然而親暱,絲毫不在意一旁有無其它人在場,也沒有一絲猶豫。
「你是誰?」看見自己的女兒和一名陌生男子如此親暱,蘇御醫皺了皺眉,自然而然的用起長輩的態度質問。
「在詢問他人名諱前,是否該先自我介紹?」常柏衍不在意的瞄了他一眼,冷淡的說。
「我是當朝御醫蘇光浩,也是蘇靜初的父親。」蘇光浩強忍著不悅與怒火,直視著他,傲然說道。
看他對待女兒的態度與彼此親密的舉動就知道,這個無禮的傢伙就算現在不是他的女婿,不久的將來也會是,但前提是他要同意這門婚事才行。膽敢對準岳父如此無禮的傢伙,他倒是要看看如果他這個岳父不點頭的話,這傢伙要如何娶到意中人。蘇光浩在心裡冷笑著。
「我是常柏衍,江湖上習慣稱呼我一聲常爺。」常柏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什麼?這不可能!」蘇光浩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震驚與難以置信。
常爺這個名字在天興國內可謂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常爺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位年紀最多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呢?他不相信。
「這不可能。」他又說了一次,同時目不轉睛的瞪著常柏衍看,好像在他目光的直視下,他的謊言便能無所遁形。可是那傢伙卻神態自若的看著他,始終氣定神閒,完全不為所動。他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女兒,不料她竟然也是那副表情。
所以這傢伙當真是那位常家鏢局名聞遐邇的常爺?這怎麼可能呢?那位常爺成名已久,傳言說他是四十幾許的中年漢子,怎麼可能會如此年輕呢?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這個府邸聽說就是常家鏢局那位常爺在京城的私人府邸,如果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常爺的話,他又怎敢在正主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大言不慚的說謊呢?所以,他當真是那位連皇上都對他有所忌憚而三緘其口的「常爺」?
蘇光浩震驚得當場失聲,張口結舌的瞪著常柏衍,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平日跟著他見多識廣的趙總管會那麼在意女兒身邊的這位年輕公子,並為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而悚然發抖了,原來他是真的見到不得了的大人物。
似乎能理解他需要時間平復震驚與不信,那位常爺始終面色淡淡的坐在那裡,漠然的等他恢復冷靜。
「你的年紀和傳說中相差很多。」好一會兒,蘇光浩才開口說話。
「我剛才似乎聽見有人想從我這兒將我的客人「綁」回去?」常柏衍看著他說,語氣淡淡的,但卻莫名讓人發怵,連一旁的兩名貼身侍衛都不由自主的渾身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