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快上馬車吧,三日內千萬別直接照射到太陽光,切記!否則會腸穿肚爛,後果自行負責。」
這喝進肚子裡的蟲卵吸收了足夠的陽氣之後,就會直接在人體內孵化,開始蠶食鯨吞……
雪影沒空跟他們解釋這麼多,直到踏進了伯樂居都沒開口說話,直接拿出藥箱,死命的翻找。
而風騫理聽完雪影剛剛說的那些話後,心裡當然也是七上八下的,卻還是力持鎮定。
「那我還有救嗎?龔大人他們呢?也有救嗎?」他三番兩次的遭人下毒手,除了很想知道是誰這麼不想讓他活著之外,也擔心會殃及無辜之人。
雪影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橫眉豎目的瞪了他幾眼。
「你自己都死到臨頭了,還有時間管別人啊?幕後主使者究竟想害誰,還不曉得呢,想要一箭三雕的機率倒是很高啊……到床上去,把衣服脫了。」這話鋒一轉,若不是口氣太沖,還真是令人想入非非。
沒想到風騫理居然扭扭捏捏了起來,像個小姑娘一樣滿臉羞紅。
「娘子,雖然我不介意你霸王硬上弓……可是一定要挑現在……啊!我又沒有說不要,怎麼突然打我?」
他的害羞變成了閃躲,在雪影迅速敏捷的追打之下,抱頭鼠竄。
「不打你,難道打我自己嗎?虧你還是個有功名在身的舉人,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霸王硬上弓?!我?你想得美啦!.」雪影口齒流利的教訓了這個蒼白瘦弱的男子一頓,適時的運用暴力把人趕到床榻上脫衣躺好,同時行雲流水般的在那副不甚美觀的胸膛上插滿了銀針。
室內寂靜了片刻,空氣中盈滿了清新醒腦的香氣,讓人心神安定。
風騫理閉目凝神,不經意的展露出對於雪影的信賴。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雪影收起銀針,試著釐清來龍去脈。
「你說銀霜茶是龔大人帶來的?不是琛王爺?」她腦中閃過無數個可能,同時專注在風騫理的身體狀況上頭,沒發現那張清俊臉上一閃而逝的陰沉。
「不是,王爺似乎不愛喝茶,偏好飲酒,反而是龔大人說起茶來頭頭是道,顯然下了一番工夫去研究,娘子,可是那茶葉裡有毒?」儘管風騫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仍是讓雪影的回答給嚇了一跳。
「有蠱。」雪影面不改色的回答,趁風騫理錯愕的同時,丟了一顆烏漆黑的小丸子到他嘴裡。
「什麼?!」等到風騫理本能的吞嚥下去時,才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你給我吃了什麼?怎麼這麼苦?」
惡!
「苦才好。」雪影十分鎮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半裸著身子衝到窗戶邊乾嘔,神情總算放鬆了下來。
「要是你連吐都不想吐的話,就等著變成一灘血水吧。」
當天夜裡,龔家別館的管家必恭必敬的送剛剛上門不久的客人離開。
偏廳裡安靜了半晌,傳來一陣劇烈的嘔吐聲後,才傳出琛王爺的聲音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銀霜茶是誰給你的?」琛王爺雖然沒有提高音量說話,但是那山雨欲來的神情實在教人打從心裡發顫。
幸虧他不愛喝茶,所以去風家作客時,那杯銀霜茶他只是做做樣子在唇瓣上輕輕抿過,僥倖逃過一劫。
嗜茶如命的龔玄陽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只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蒼白虛弱,額上還覆著一層薄汗,仔細確認過杯中液體是普通清水之後,方才一飲而盡。
他剛剛還真是吐到心肝肺都快一併吐出來的地步了。
那個小丸子還真是他媽的苦啊,他終於知道方才風騫理把解藥遞給他時,為何會出現那抹同病相憐的眼神了。
「那銀霜茶是上次謝家大長老前來赴賞玉宴時所送的禮,因為十分珍貴,所以我還特地當面向他致謝……」龔玄陽越說,臉色越不對勁,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成為別人眼中釘的事實。
謝家,正是這次有資格爭取皇室合約的另一個礦場大戶,據說當年風騫理就是從謝家長老手上贏得第一個礦坑。
第6章(2)
「玄陽。」琛王爺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有那雙眼睛綻放寒光,「這謝家的小動作實在太多了點……」
根據余小荷的供述,當初買通青樓撩撥在酒裡下毒的幕後主使者也是謝家人。
「如果是為了拿到合約,何必害我?」龔玄陽一直以為自己肩負特使的身份,只會有人逢迎巴結,不會有刀光劍影之類的生命危險,沒想到沒有最危險只有更危險。
琛王爺神情詭譎難測,緩緩說出自己的推測,「因為他們八成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能毒死幾個就是幾個,畢竟能喝到銀霜茶的,必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例如他,例如龔玄陽,例如風騫理兄弟幾人……
龔玄陽詫異的抬起眼來,迎視同樣身負皇上重任的琛王爺,「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已經知道我這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就是為了跟風家簽下未來十年的合同。
「沒錯!」琛王爺於同漫不經心的眼神逐漸銳利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嚴酷的弧線,「而我等的那條大蟲終於出洞了。」
這一年來,有人蓄意在風家礦場製造一些零星的小意外,看似無傷大雅,卻拖緩了開採及運送的時間,負責管理礦場的風家長子風毅理多次報官,卻一直沒有得到積極的處理,明顯有人從中作梗,最後乾脆私聘武衛加強巡邏,採取自救措施之後,才讓這類層出不窮的小狀況消停了半年。
大約就在三個月前,皇上接到一封密函,裡頭洋洋灑灑提及礦場進度延宕與國家武力強大有何息息相關之處,見解精闢,對天下時勢瞭若指掌,當夜琛王爺就讓皇上親召入殿,徹夜長談。
那封密函,正是當時命懸一線,心知自己來日不多的風騫理親筆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