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懂一些醫術,還曾經遊歷過南蠻一帶,見過當地的巫醫治療過類似的病人……不過沒見到本人,我不敢打包票。」雪影垂下眼眸,胡亂搪塞過去,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一時嘴快,鬧成現在這樣眾人囑目的局面。
沒想到更糟的在後面。
一直插不上話的方智淵十分不屑的脫著她,「你少騙人了!除了勾引男人之外,你還會做什麼?」
方智淵說著說著,還刻意朝琛王爺露出討好的笑容,果然,琛王爺也因他一個莫測高深的淺笑,讓他更是志得意滿,只顧著陶醉在自己即將飛黃騰達的想像裡,忘了看看其他人的表情。
如果說,他這次跟著謝家人前來,是為了幫腔,那麼,他可真是幫倒忙了。
因為,三個謝家男兒的臉都青了。
不過風騫理沒有理會方智淵公然的嘲諷,而是直接把這筆帳算在今日主動上門的謝家人身上。
「謝長老,今天就算我娘子有辦法救人,也要等你們給我們風家一個交代才行,難道你們謝家的兵器庫隨時都歡迎閒雜人等進去挑選武器嗎?我二哥手臂上的那支斷箭可是造假不了的。」風鴦理淡淡掃了方智淵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和輕蔑。
「這……」
謝家老中青三代同時欲言又止,因為端起酒杯的琛王爺忽然撂下話來。
「是該給個交代。」
琛王爺這輕輕一句話,遠勝過幾百張訴狀公文。
從入座之後,就不曾開口過的龔玄陽,這時也不疾不緩的補上一句,「今早我已將風家遇襲的消息派人火速呈報給皇上知道,我看這一兩天應該就會有御旨下來查明到底是私人恩怨,還是有人蓄意跟皇室作對。」
也就是說,連皇上都知道謝家涉嫌暗殺風家兄弟,看你們是要大義滅親,趕緊平息這件禍事,還是要把事情鬧大到皇上面前,賭賭看是全身而退,還是滿門抄斬?
半晌後,謝家大長老臉色發青的站了起來,先是看看風騫理平靜無波的臉龐,又看看琛王爺不帶感情的雙眼,接著看向那對滿臉鷺恐的父子,頓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明白大勢已去。
「要是我謝家子孫當莫如此卑鄙無恥,我絕對不會包庇護短!」謝家大長老盤鏘有力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又突然話鋒一轉,並盯著風騫理不放,「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希望尊夫人不吝伸出援手。」
那雙老眼目光凌厲的掃了自己的孫子一眼,似乎看出了原本不知情的蹊蹺。
「娘子一向心軟,從來不會見死不救。」風騫理搶在雪影開口之前給了允諾,反而讓很多人同時放下心來。
「大長老……」雪影忽然出聲把人喚住,在大家紛紛看向她時,給了一個很重要的建議,「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就別拖過三天。」
那個老人楞了一下,才沉重的點頭,頭也不回的離開。
原本就是來湊熱鬧的方智淵看看苗頭不對,也不敢再使出什麼不入流的小手段,腳底抹油跟著溜了。
剩下的三個男子,不約而同的注視著心有旁的雪影,同時浮出一個疑問這個深藏不露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第8章(1)
謝家大長老說話算話,不知使出了什麼厲害的手段,果然在三天內就把唆使下人伏擊風毅理和風玩理的幕後主使者給揪了出來,還親自把人帶到風家去當面請罪,似乎打算私下和解。
那是一個謝家遠房的侄孫,年紀已經超過三十歲,平日卻依然游手好閒,不學無術,只會結交一些狐群狗黨,因為資質平平,不成氣候,謝家幾個主事者沒人把他放在眼裡,胡亂指派給他一個茶館掌櫃的職務,沒料到他會暗地裡捅出這麼大的樓子來。
「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為了避免事跡敗露,居然對我的兒子和孫子下毒,想要藉此轉移焦點。風三爺,他們兩個都是無辜的,請務必救他們一命!」
這個十年前曾經在雲川城呼風喚雨的謝家大長老如今不但垂垂老矣,為了血親,更是不惜放下身段來懇求風騫理履行當日的承諾,態度謙卑得讓雪影有些心酸。
風騫理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側隱之心,並未多作刁難,只是加派了幾個牢靠的家丁奴縛,一路護送雪影到謝家去救人,他自己則要將這個罪魁禍首送到官府去嚴辦。
可惜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琛王爺會臨門插上一腳,居然無視他的百般阻撓,把人帶回龔家別館去逼供。
也不知琛王爺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扯出了一長串的共犯名單。
這些名單上的高官富商不但涉及前陣子破壞風家礦場的事件,還抖出他們意圖藉由茶蠱謀害龔玄陽這個特使,就連風騫理中了相思癮這件事居然也是同一夥人策畫的。
那個三番兩次不請自來的方智淵,赫然也在那份名單上面,聽說讓琛王爺給整治得奄奄一息。
謝家大長老得知這份名單之後,據說當場氣暈了過去,因為他口中無辜的叔侄兩人,不但就是當初買通青樓嬤嬤暗中對風騫理下蠱毒的主使者,還是銀霜茶事件的幫兇。
托這份名單之福,雲川城一夕之間風雲變色,很多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因此銀錯入獄,從此不得翻身。
這連環爆出的內幕讓風騫理忙得人仰馬翻,偏偏雪影又忙著替風家兩位兄長療傷,導致兩人將近十來天就算偶爾見了面,也都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
這一天,難得雪影睡醒後還能看見風騫理,連忙趕在他離開房間前攔住他。
「騫理,等等。」
雪影揉著惺忪睡眼及時在風騫理踏出房門前拉住他的衣袖,散發出平日難以捕捉的嬌憨依賴,讓原本有意避開她的風騫理眼一沉,心湖波動,不自覺的繃緊了全身上下的肌肉。
「天色還早,再回去睡一會兒。」他兜攏了雪影微洩春光的中衣,牽著她柔軟的小手走向餘溫殘留的床楊,清俊的臉龐完全看不出他早已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