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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見他以那種彷彿錯看了她的眼神和語氣對她,她深覺委屈,因此有些負氣的答道:「倘若辛公子來找寒露僅是為了此事,寒露很感激,請辛公子回去吧。」說完,她沒再多留,轉身離去。

  一片好意卻遭她如此無視,一股怒意在辛再思胸口漫開,素來溫潤的面容微露一抹慍色。

  寒露一出去,姜媽媽便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如何?我就說咱們寒露捨不得離開雲鵲閣,沒騙你吧!」

  之前辛再思便先來找她商談要為寒露贖身的事,她有些驚訝,之後很委婉的拒絕了,寒露不僅是雲鵲閣的花魁,還有很大的用處,她自然不會輕易讓人贖走她,但他不肯放棄,再取出一張數萬兩的銀票,表明心意很堅決。

  她說不過他,索性對他道:「這樣吧,你去問寒露,若是她想跟你走,我就收下你的銀子;若她不肯,還望辛公子別再拿這件事來糾纏。」

  他當下答應了,那時他心頭只怕以為只要他開口,寒露便會歡歡喜喜的答應吧。

  果然如她先前所料,寒露拒絕了他的贖身。

  辛再思此刻心思煩亂,沒有心情再多留,只朝她點點頭便離開。

  第4章(1)

  可兒陪著寒露去見辛再思,再默默陪著她回到房裡,寒露雖什麼都沒說,她卻能察覺到她異常低落的心情。

  她感覺得出來兩人似乎有什麼瓜葛,因為她每次見到他,雖已經刻意掩飾,但藏在眼裡的那抹歡悅之情太過濃烈,她不可能看不出來。

  靜坐床榻須臾,寒露突然開口道:「可兒,我想沐浴,你命人準備熱水好嗎?」

  「好,奴婢這就去。」可兒應了聲走出房間。

  不久,兩名下人抬來了一隻浴桶,另外幾名下人將提來的熱水注入浴桶裡。他們出去後,可兒服侍她脫衣,瞟見她背後那道從左肩橫過整個背部的猙獰傷疤,不禁微微蹙眉。

  當初乍見時,她曾問過這傷是怎麼來的,那時寒露只笑了笑說道:「自然是被人砍的。」

  「受這麼重的傷沒死,寒露姑娘可真命大。」依留下的傷疤來看,她那時傷得極重。

  「本來差點就死了,被人丟下河裡,但後來被救起,便又活了下來。」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過往,若是寒露不願意說,她也不會追問。

  可兒為她寬好衣後,從櫃子裡取來一隻藥盒,說道:「待寒露姑娘洗浴完,我再幫你擦上這藥膏,這是我向姜媽媽討來的,說是抹了後能讓傷疤淡去些。」

  寒露輕點螓首,「好,洗完後你再幫我擦吧。你先出去,待會兒我再叫你。」

  「好。」可兒退了出去,替她掩上房門,守在門口。

  寒露坐在浴桶裡,抬手摸向左肩後方那道深刻的傷疤。

  當年那一刀,差一點就奪走了她的性命,那時她以為自個兒死定了,沒料到竟能死裡逃生。

  可即使被救,那時心若死灰的她亦了無生趣,只覺得不如索性死了的好。

  直到救起她的恩人來看她,見她如行屍走肉一般,將一把刀子抵在她頸上,冷冷的說道:「倘若你於人世再無任何掛念,我可以給你一刀成全你。」

  男子眉目清秀,年約二十五至三十之間,神情淡漠,眼神冷銳。

  那冰冽的刀鋒緊貼著她的頸側時,她眼前忽然閃過那張令她心心唸唸的面容,忽然捨不得就這樣死了。

  就在他要殺了她時,她大喊道:「不要,我想活著!」她還有掛念,她不想死,她想再見見他,想知道他是否已平安無事。

  於是她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她的傷養了大半年才完全痊癒,之後恩人又來見她,並對她說:「我救了你一命,你須為我賣命十年來報還這救命之恩。」

  當她知道他要安排她到青樓時,她悍然拒絕道:「你要我當妓女,我做不到!既然我的命是你救的,那你把它拿走吧。」她閉上眼準備受死,她寧死也不受這種侮辱。

  「你考慮清楚,只要你答應,你便能再見到你想見之人。」那人說道。

  「你說什麼?」她驚訝的問。

  「我知道你想見的人是誰,若是你肯答應,就有機會再見到他。若你願意,過幾日我便可安排讓你見他一面。」

  她僅告訴過對方自個兒受傷的緣由,並未告訴他再思哥的身份,不知他是如何得知,但他的話讓她心動了,最後答應了他。

  之後那人果真安排她在六、七個月前,讓她見了他一面。

  那是個大雪紛飛的初春時節,她不畏寒冷,佇立在雪中等著他,等了大半日,終於看見他走出府邸,她驚喜的快步上前,他卻對她視若無睹,撐著一把傘,一名女子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一起親密的從她身邊走過。

  她張著嘴想叫住他,咽喉卻緊澀得發不出聲音來。

  她後來知道那女子是他的妻子。

  之後,她大病了一場,休養月餘後,恩人開始著手安排她進雲鵲閣的事。

  「你不需要為我終生賣命,你只須為我效力十年,待十年後你便能自由,但在這十年期間,你若敢對我有異心,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你要記住,人生最可怕的並不是死亡,而是想死卻死不了。」那人冷酷的對她這麼說。

  因此在這十年裡,她只能任那人差遣,無法離開雲鵲閣,再思哥想為她贖身是不可能的。

  方纔姜媽媽之所以讓他親自來找她談贖身之事,無非是想試探她是否有異心,她焉能答應他?這十年裡她的命是屬於別人的,她沒有做主的權利。

  再思哥也許以為她是想攀附權貴才不想離開吧?天知道方纔她多想答應他,跟著他離開這裡。

  溫熱的水暖了她的身卻暖不了她的心,她把水潑到臉上,這樣一來就分不出流下的是水還是淚。

  銀月如勾,辛再思走出書齋,回到寢屋準備就寢。

  塗雅若服侍他寬衣時,溫婉的道:「相公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可以將她迎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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