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狐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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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李公子,你來,我買酒請你,不用你備酒的!」羅芸一聽他尚會再訪,今日別過,他日還能再會,歡欣之餘不禁衝口而出,令隨行的馬六和吳豐一臉不以為然畢竟,他們也是好兒郎啊,怎麼姑娘家瞧不上?!

  「是啊,李公子,你來者是客,我們我們」宋清恬亦想與李修容攀談幾句,但見他倏地調過俊龐,一下子竟忘記後頭欲說什麼。

  不對勁!

  秋篤靜同樣察覺到了!

  「有埋伏!」李修容厲聲提醒,長身從馬背上竄起,凌空擋開五把飛箭。

  同時,秋篤靜劍已出鞘,劍花朵朵,銀輝耀目,眨眼間亦削斷五把暗箭,替巡捕房幾個年輕新進和武林盟的人爭取到一些備戰時間。

  箭雨打頭陣,武林盟已有幾人受傷,不過無傷重者,還算運氣,但緊接而來是十多名黑衣客,從四面八方包攏過來。

  關在囚車大鐵籠裡的錢淞一掃頹態,黝臉緊抵鐵條,瞠目大笑——

  「我教教主神能!號令座下使徒前來援我!教主神功蓋世,驅使神鬼,什麼武林盟「玉笛公子」?什麼峰下城「第一女鐵捕」?全是小菜一碟!我教教主威能無所不在,跟他老人家為敵是活得不耐煩了,哇哈哈——啊!」黑衣客的一把利劍直直刺透他肩頭,那還是因秋篤靜見苗頭不對,千鈞一髮間發出飛刀打偏那把劍,才使黑衣客沒能一劍刺透錢淞心窩。

  錢淞肩頭被拔撤的長劍帶出一道血泉。

  他見事倒快,已知教主大人不僅將他視作棄子,更想殺他滅口,待兩名黑衣客揮劍又至,他負傷在鐵籠中狼狽閃避,大腿又中一劍。

  「他娘的武林盟!不是要密審老子嗎?既想從老子口中挖到消息,老子若成死屍,瞧你們能討到什麼好處?!」勉強踢斷一柄劍器,他喘息吼叫。「你們個個給老子瞧清了,這些黑衣殺手是誰?不認得嗎?還不全擋下來?!」

  黑衣客們是誰?

  秋篤靜手中的淬霜劍劍氣沖天,手背的入符圖紋竟流光閃閃!

  黑衣客是精怪?!是妖邪?!

  不對不似啊

  淬霜劍舞出燦耀團花,替巡捕房新進且武藝較弱的兩個姑娘擋掉大部分襲擊,隨即長劍對長劍,交鋒一瞬,厲聲震響,她近距離與一名黑衣客四目相交,那人瞳仁異樣墨黑,幾佔據整個目眶!

  奪舍!

  忽在此際,武林盟裡不少人發出驚呼——

  「帆弟!帆弟!我是法規哥啊,不識得嗎?柳州齊家「五魁星」,我是你法規哥,你是我五弟啊!你怎不識我?!」

  「荊、荊六爺?!玉笛公子快住手!這位是「臥雲山莊」荊家老爺子的么兒,不能殺不能殺——」

  「啊!住手!小師妹!那是我「岳陽雲家」的小師妹!師妹,我是大師哥啊,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你、你喝!」被喚作小師妹的黑衣客毫不留情,一脫險,攻擊更凌厲,「岳陽雲家」的大師哥閃得驚險萬分,險遭刺喉。

  不僅雲家大師哥欲打不敢打,秋篤靜迅速環觀交戰場上,儘是這般情狀。

  戰鬥意願一敗,更多人受傷,武林盟好幾人已倒地不起,李修容更處處遭受掣肘,即便有獨家點穴手法亦無法制住這群黑衣客。

  她再看馬六、吳豐那邊,兩人身上已見傷,雖不嚴重,但亦是強弩之末,撐不得多久,宋清恬與羅芸就更別提,皆擋得辛苦。

  秋篤靜不曉得那股氣是如何生成。

  她從未這樣——丹田翻騰的血氣亟欲竄出,週身血脈既熱且脹,彷彿包含強大的能,那樣的大能一遇上挑釁,立時要展現力量,所有的異能必須屈服,不乖乖就範的話,那只好——吞滅!

  遭大能吞滅!

  這次不只她手背的圖紋暴出燦光,她的眼耳鼻口全都激光暴射!

  丹田氣海滾燙,她隱約猜到,應是天狐的千年內丹「作怪」。

  她是他的「爐鼎」,原來「爐鼎」還能這樣用,把週遭欠管教的魑魅魍魎、精怪妖邪全吸納化煉,化是淨化,煉是熬煉,替她那位「爐鼎主人」進補。

  唉

  想通自個兒正在做的這事是怎麼回事後,她五感與神識大縱,再不躊躇,再無迷惑,任千年天狐內丹借她肉身與氣血發威——

  奪妖為食!

  元靈在徐火中打煉,不過幾日光景,虛元所形成的勁壁已見雛型。

  千年修行,白凜從未有過這樣的神速進展。

  破碎的部分在極短時日內重整,毫無滯礙。

  即便相隔長長距離,他能感應她,她能為他所用,彷彿肉身分開,神識在虛空仍緊緊相連,他是她,她亦是他,既化作一,無分彼此。

  徐火驟變,忽而揚起燦艷烈火。

  他入定的神識猛然一震,天靈灌進異常豐沛的大能。

  措手不及,他竟收得有些急亂,費了些勁兒才納入所有。

  納入並非囫圇吞棗,而是暫存下來再徐徐煉成體內真氣。

  發生何事?

  她從何得來那麼多、那麼大量的血氣供養他?!

  幽暗樹心中,浸潤在神煉修補中的雪色天狐倏地張眼,狐狸美目刷過凜輝。

  真出事了!

  那些異能絕對超過凡人肉身所能負荷!

  出定,他忘記幻化成人,忘記自己虛空挪移之術,精碩白狐揚著九尾在林間疾馳,宛若一道燦白箭光,筆直往峰下飛沖。

  秋篤靜試圖掀睫,但眼皮不知因何沉了些,眸珠在薄薄眼皮底下滾動,她聽到竹姨在喚她。靜兒靜兒竹姨的聲音總這般低柔好聽,就算跟姨爹吵架,吵起來也是悅耳的,不像姨爹的雷公嗓,有時粗嗄嗓音還好委屈似,聽得令人毛骨悚然啊毛骨悚然。

  她模糊勾唇,眼睫顫動,終於張開眸子,還慢吞吞眨了眨。

  熟悉的竹榻軟墊,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幾張面容。

  她像躺棺材似直挺挺躺在竹苑寢房內,上方懸著五張臉,竹姨、湘兒和太婆們,另外尚有幾個沒擠靠過來的太婆圍在榻邊。

  「靜兒啊」秋宛竹見她醒來,重重鬆了口氣般地雙肩一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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