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再世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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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誰告訴你,你是入了我心魂的人?」他笑問,不信這事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墨秋說的。」她淡淡道。

  他大笑,好個奴才,找一日好好賞她。

  「墨秋還說什麼?」他問。

  「說我一個腦袋抵得上萬顆腦袋,換成別人,進宮這段日子,已足夠被拖出去殺過千萬次了。」她也笑,「墨秋還說,不管我想要什麼,你一定會替我找來。所以,我想問你一件事兒。」

  「霖兒快問,我等不及了……」他低頭,輕輕咬住她耳垂,咬得她一臉嫣紅。

  「六、七年後,待京都藥學院成熟,讓那些出師的藥童往大城裡開學堂,仿照京都模式,立縣城、鄉城藥學堂,可以嗎?」

  「我的霖兒多聰明靈巧,能說出我的打算呢!」

  「是嗎?」

  「我確實有此打算。」

  「謝陛下。」她掙脫他環抱,福身謝恩。

  「就只有這事才懂謝我……」他一把拉她入懷。

  第5章(1)

  就只有這事才懂謝我……

  古曉霖本想再拾起鵝毛尖筆,他一句話卻讓她怔在他懷裡。

  並不是這樣的。她其實想反駁,卻開不了口。

  入宮這段日子,她並非沒有感受,知道為討她開心,他做了許多。

  墨秋說,以往他極愛在春日午後,杏花開得烈時,在御花園的杏林裡賞花,冬雪晨日便往默林亭子煮茶,松柏林子則是他下朝後得空就愛繞繞走走的地方,如今那些樹他全讓人砍了,連養著甜菱的湖也填平,就為了讓她種藥。

  藥田里,那些她指名要的藥苗種子,有許多是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不認得的,他也命人照著她畫的,快馬加鞭的一一找來。

  先前她是真不明白,後來也漸漸清楚,這個成了凡人的上聖者,對她動了凡人的心思。

  墨秋跟著她在藥田里忙活時說了許多,說他不曾對哪個女子花過這樣的心思,捧著、哄著、討好著。

  近日裡,連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心裡怎會有種莫名的煩躁、一種說不明的情緒,是不是因為在這宮裡無法使動神能?是不是她也成了真正的凡人?

  他每夜宿在懷寧殿,他們夜夜同榻而眠,初時,她不習慣,曾以為他要對她做那些她不喜歡的親暱,他卻只是淡淡說,不是她喜愛的,他絕不勉強。

  一夜夜過去,她從不適應睡榻上多了他,到後來能夠上了睡榻沾枕即眠。

  他不讓宮女內侍們在寢殿裡服侍,每到入夜,便把人往外殿遣了。

  寢殿裡沒了外人,他更了中衣,要她也更中衣,說是這樣舒適,久而久之,她開始喜歡入夜的寢宮多些。

  從前在村裡,煤燈火光不夠亮,她書寫不多,如今在寢宮,夜裡處處點了燭火,她能寫能畫,眼睛不容易疲累。

  白日裡在藥田里忙,夜裡在寢宮暖閣上書寫,她盤算著秋分前便能開始製藥了。

  他曾說,冬雪前藥學院可開始教授童子,他已在鄰近大城尋了數十名大夫子弟,這世代醫術仍以家傳為多。

  數十名藥童呢,他做的,遠遠超過她所求的,這讓她心裡有種十分模糊的躁意困擾她,不知如何是好。

  幾世為人,她情緒從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波動,她不曾大笑、不曾大怒,對一切相逢的人事淡然以對。

  每一世,她皆有神能,能讓一切維持在距離之外,她救治他人,只為研醫辯證,然而凡人壽促,女體又偏弱,因此她一世一世地來,葛烈安一世一世相護。

  她用凡人的軀體受藥、驗藥,究竟花去幾世她未曾細數,累至今世她嘗過地土上萬千藥草,有益的、無益的、含毒卻有藥性的……林林總總去蕪存菁後,整理造冊共三百二十六味藥草。

  她的使命至此將要圓滿了,往後凡人子民依她所書為基底弘揚擴展醫道,凡人壽數必緩慢增延,文明便能更快進展。

  她對這世界,本該是無情無慾,圓滿後她與葛烈安能返回混沌,於無垠浩瀚的世界中來去自由。

  本該是如此的,可他卻讓她有些難受……

  葛烈安護她是至聖神能的命定,她與葛烈安曾在混沌裡為一,正如成了凡人的上聖者亦曾與至聖神能為一,一剎倏然分生而出,撕裂的神能造出萬事萬物。

  他被禁錮的神能,是所有曾在這片大地降世的上聖者望塵莫及且無法超越的,他的強大幾與至聖神能無異。

  如今,他成了凡人,暫時忘卻永恆的開端、忘卻他的來處,忘卻他曾是萬物的初始點。

  而他為她,單單就為她,而不是為了這片受眾神祝福的土地,做了許許多多事,他做的一切都教她感動。

  她的心,讓他緩緩染入一個「情」字。

  「我為許多事謝你,不只是藥學院,還有所有你為我做的事。夏,我真心感謝你。」

  阢爾夏聽見她喊他的名,萬分動容,「這是你頭回喊我的名……我愛聽,往後就我們兩人時,你要時常喊我霖兒,你真願意給我?我不想你有絲毫勉強,你若不願,我能等。」

  「不勉強,早些時候或許覺得勉強,現下一點也不。墨秋說,你對我好,還說你不曾把哪個女子這樣捧在心尖。我什麼也沒,有的也就只是一張比尋常女子好看的臉,你對我好,我沒有其他可以回報的,除了我自己,你喜歡,我就給,因為我也想對你好。」

  他原是越聽越惱,怎她說得一副報恩的口吻?但聽到最後一句,他的心就軟了。

  「我的好霖兒……我會對你好一輩子、一直對你好,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今生疼你到底。」

  她笑了,伸手環上他頸,好奇的問:「真的只對我一人好嗎?」

  「是,如今我只看得見你。」他笑應,這是實話。自她入宮後,其他女子再也入不了他的心,他連虛應都不願。

  西宮區自凱旋歸來,他沒再去過,往日那些他疼寵過的妃子們,他提不起半分憐惜之情。

  「不會像對我這樣對別人好?」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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