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會吵你,白天我可以帶翰翰出去玩,台灣我也熟,晚上你回來……」
「繪裡奈,我說了,你們不要來,我準備去公司,不說了。」他切斷通話,煩躁的走出書房。
宇文夏進更衣室,拿出鐵灰色襯衫,一套深藍西裝,正要換衣,手機又響,這回是日本祖宅來的電話,他接了,不意外聽見一道沉穩低沉的聲音。
「夏。」
「爸,有事嗎?」
「聽繪裡奈說,你不讓他們去台灣找你?孩子放暑假,想爸爸難免,你真忙到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宇文夏沉默不答。
「夏?」
「除了繪裡奈母子的事,爸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我要去公司了。」
「讓他們去台灣找你,一個星期也好。」
「我沒空,也不打算抽時間陪他們,就算只有一天也不行,我去公司了。」說完,他直接切斷通話。
宇文夏換了衣服,出門搭電梯至地下停車場,鐵灰色藍寶堅尼駛出停車場,迎上蓬勃朝陽,天氣很好,他心情卻糟透了。
宇文夏晚上離開公司後,實在放心不下,最後找了助理問到產品營銷經理韓璃的住處。
大張旗鼓參加前男友的婚禮是好事嗎?如果不是韓璃總讓他感覺自己離「那個命定女人」很近,他不可能出手管一個剛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女人要死還是要活。
宇文夏回想將近兩個月前,他踏入S牌家電亞洲區辦公室,初見韓璃時那一剎那的驚愕,他從不曾在現實生活裡如此強烈感覺到「她」的存在,他說不出為什麼,他像是能聞到韓璃身上有她的氣味。
當然他並不是真正聞到什麼,只是每每看見韓璃,他就覺得他好似能找到「她」了,那個從他十六歲就開始出現在他夢裡的女子。
昨晚他看到新聞,韓璃與羅氏集團二代蹺家少東羅宥倫,參加了聯洋集團長子方慶之的婚禮,那人與韓璃相戀,兩人同居多年,最後卻以分手收場,她因太痛苦而酗酒,結果肝指數過高而入院,醫院還一度發出病危通知。
看到韓璃挽著羅宥倫的手參加方慶之婚禮的畫面,他真想把她抓來敲昏算了,明明工作精明幹練,碰上感情就行事愚蠢,那女人腦子到底裝些什麼?
他打了一整天電話,韓璃手機卻沒開,讓他擔心她會因傷心過度,又喝酒想不開了,蠢女人!
此刻站在韓璃的公寓裡,宇文夏雖氣,但見她沒事,他其實也鬆了口氣,剛才他罵也罵過,一旁還有她的哥哥和其他人,他想她應該沒事了。
宇文夏決定不再管這個遇到感情就沒了腦子女人,打算離開,卻不忘叮嚀在他眼裡看來很蠢的韓璃,「韓經理,我鄭重警告你,別弄出什麼失戀了痛苦到尋死尋活的鬧劇,還有你要昏頭談戀愛前,能不能理智點弄清楚那個男人的背景?」
跑了個黃鼠狼方慶之,換了個大野狼羅宥倫,他實在想問問韓璃腦子去了哪裡?
羅宥倫可是標準花花公子,他的花邊新聞連日本都看得到她知不知道?
「如果你不是有點像她,我實在懶得管你死活……」門鈴聲打斷宇文夏接下來的話,他不等韓璃反應,決定走人,邁向大門冷淡的說:「我要回去了,你們慢聊。」
滿身怒氣的宇文夏打開門,看見門外的女人,一瞬間動彈不得,怒氣、理智……轉眼蒸發得點滴不剩。
門外女人仰起頭,看見宇文夏也是一陣怔愣,神色複雜,一會兒才回過神,面對門內的韓璃表情關切的問:「我剛回來,看見你燈亮了,就想先來看看。昨天看到新聞,你還好嗎?子瑜、珈珞也很關心你,你手機一直沒開……」
這公寓的一、二、三、四樓分別住了四個女人,她們習慣每個月最後一個星期日聚餐,聊彼此生活,提議定期聚餐的人則是梁珈珞。
幾個女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工作、聊感情經驗值,跟誰談過戀愛、怎麼分手或工作上遇到什麼難題……一段時間下來,大家也都成為不錯的朋友。
於凡昨天看了新聞,便一直記掛著韓璃,還有二樓的子瑜、三樓的珈珞,她們三人各自上上下下走了好幾回,都沒能碰上韓璃。
唉,參加前男友婚禮,這主意真的好嗎?她們很擔心韓璃參加喜宴後心情不佳,儘管新聞畫面中,站在韓璃身邊的羅餚倫,看起來很深情的模樣。
「我很好。」韓璃對於凡說,「我真的沒事——」
她正要鄭重保證她身心非常健康,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三樓的梁珈珞這時從於凡身後探頭進來,也是一臉憂慮。
「韓小璃,你沒事吧?怎麼跑去喝王八蛋的喜酒?別告訴我你還包了紅包!」梁珈珞不以為然又擔心的說。
唉……韓璃在心裡狂歎氣,關心她的人差不多都跑來了。
她怎麼會忘記保持手機暢通這件重要的事呢?甚至還把手機忘在羅宥倫家?從不關機、手機不離身的她,怎麼會犯這種錯?
「我沒給紅包,是羅宥倫給的,本來是他爸媽要去喜宴……」注意到宇文夏的眼光始終落在於凡身上,一動也不動,她滿臉不解,忍不住問:「你們認識嗎?」她來回指了指於凡和宇文夏。
宇文夏好似變成化石了,對週遭一切沒有反應,於凡看了他一眼,代為回答,「算認識吧。看你沒事,我也放心了。下星期天一塊兒吃飯再聊。」
「這是我的名片,你的名字?」僵凝的宇文夏終於動了,他掏出名片夾,抽了一張塞進於凡手裡,動作顯得有些粗魯,眼神則是充滿困惑,卻又感情濃烈。
「我叫於凡,住四樓,我們上樓再說吧。」於凡回答宇文夏,接著又重複,「下星期天吃飯聊。」這是說給韓璃、梁珈珞聽的。
於凡轉身上樓,宇文夏跟著離開,腦子亂成一團。
果然,她離韓璃很近。
然而此刻,他卻有些不知所措,她真實存在著,不光是在他夢裡,而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