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楚家的人一樣,你接近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碧因不信地叫道,被欺騙的感覺令她相當不悅,如今眼前這個她一直以為會是個知心好友的人,竟然就是楚風衛的親妹妹。「你們把淨薇害得還不夠慘嗎?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樣子你還沒看夠嗎?她已經走投無路了你知不知道?虧我們把你當作好友看待,你竟然這樣子對我們!」碧因憤然地指控。
「我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只是想知道淨薇過得好不好,我們楚家虧欠她太多了,我以為我可以彌補她……」雨戎急得想解釋。
「用什麼彌補都沒有用的!你真以為把你的房子賣了來幫她就夠了嗎?你們楚家欠她的還不止這些,她心裡所受的傷害怎麼辦?那不是用錢就可以彌補得了的!」碧因深覺這些日子以來都被一個楚家人給騙了,難怪她會這麼好心地把房子拿出來變賣籌錢,原來她根本就是有心的。
「我可以證明雨戎跟其他的楚家人不一樣,我見過她在楚家為了這件事跟其他人發生過爭執,她是站在你們這邊的沒錯!」唐力鴻不忍見雨戎被冤枉,連忙出聲作證。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雨戎不願為此多做解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淨薇。「我馬上帶你去找淨薇,一切等找到她再說。」
碧因這才發現唐力鴻所言似乎不假,但她還是對雨戎之前的欺騙無法釋懷,其實經過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明白雨戎本性很好,有些事是怎麼也裝不出來的,可是……
「好吧!我們找到淨薇再說吧!」
※ ※ ※
見到淨薇安安靜靜地窩在躺椅上,楚風衛不禁鬆了口氣。
在公司的這幾天他總是心神不寧,生怕自己一回到家就看不到她的人了,看著她蜷縮在躺椅上的睡相,彷彿害怕有人會傷害她似的。他的手撫上她的倦容,卻遲遲未見她感應到他的存在。
他已經好久不曾像今天這麼早回到家了,只要一離開她,他總是免不了擔憂,他不瞭解自己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多的情緒,所有與她牽扯上關係的事似乎都不能照著他原來的計畫進行,他無法狠下心來傷害她,而心中對她的珍愛更是令他陷入進退不得的難題中。
她遠比他想像中堅強,可是她偶爾流露的脆弱卻使她的堅強變得不堪一擊,每晚他總是忍不住地想擁她入眠,可是當他醒來總會發現她遠遠地離開他所躺臥的床鋪,悄悄地在半夜脫離他的懷抱,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窩在這躺椅上,她排斥他的意念是如此強烈,可是他卻依舊忍不住去保護她。
她呼吸的氣息十分微弱,這些天來她的身體一直很虛弱,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卻只感覺到她的生命正逐漸流失。一切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就算有孕也不該使她這麼疲倦才對,她的臉色一直不見紅潤,甚至比他從婦產科帶她回來那天更加灰白,他忍不住加重了掌心的力道,想喚醒她。
細微的感覺傳進淨薇飄忽的神志裡,她勉強地微睜開眼睛,美眸裡淨是飽受折磨的苦楚,她的唇微微開合,像是有話要跟他說,但是他還來不及細聽,她便又放棄似地不言不語。
「你還好嗎?」他覺得她虛弱到令人懷疑,但她確確實實不是裝出來的。
她搖搖頭,吃力地想從躺椅上爬起來,她的臉色跟純白的睡袍差不了多少,楚風衛不禁心疼了起來,將她擁向自己的懷裡。
「我等一下就請醫師過來,你先忍耐一下。」他低聲在她耳邊說。
一滴酸楚的淚水像是回應他的話,落下美人的頰邊。
她又哭了,這些天來他總是看著她傷心落淚,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你想跟我說什麼?」不知道怎麼了,他就是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卻顧忌著什麼都不敢說。
「放我走。」她困難地說出三個字。
他的眼眸閃過陰霾,狠狠地伸出手抱住她。「不准!」
他不可能再放她走的,除了想離開,她就沒有別的念頭了嗎?他這幾天不顧家人反對、一味護著她的舉措難道她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嗎?
「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他憤怒的聲音像在警告她。
難過的情緒再度襲向她,淚滴又落了下來。
「不許再哭了,換件衣服跟我到樓下吃飯去。」他命令道。
不!她害怕地搖頭,連日來她受的折磨還不夠多嗎?她不要再去面對那些人,她已經受夠了!楚夫人就像第二個鳳夫人一樣,陰冷的表情總是讓她膽寒。
「要我幫你換還是你自己換?」他不得不出言恫嚇她,他不忍看她這副瑟縮的模樣,可是他必須讓楚家的人習慣她的存在才行,她以後要一直在這間屋子裡生活,總不能老躲在這個房間裡。
淨薇緩緩地起身,進入楚風衛幫她準備好的更衣室裡,隨便挑了一件連身裙。
楚風衛等候在房裡,看著她換好服裝出來,仔細將她上上下下瞧過一回。
「我不以為你適合穿白色的。」他將她落在頰邊的髮絲挪至耳後。「明天我會請人幫你買幾套不同顏色的衣服。」她的臉色在白衣襯托之下顯得更沒有血色,他不希望看到她這模樣,本以為將她帶回楚家便可以就近好好看護她,可是她卻日漸憔悴,這並不是他原先所想的。
她微微地移動想避開他的手,楚風衛無話語看了她一會兒,才歎口氣道:「我們下樓吧!」
※ ※ ※
除了雨戎不在家以外,楚家人全都到齊了,餐桌上的氣氛十分詭異,沒有人敢出聲說話,大家的目光全聚集在赫連淨薇的身上。
楚風衛的泰然自若顯然和其他人的訝異形成強烈對比。
楚夫人面露凶光地看著赫連淨薇,無法認同大兒子公然將赫連帶到楚家人用餐的場合裡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