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元鎮逸出一聲嗤笑,若不是世子在她肚子裡,根本無須縱容,不過他倒想去看看她又在玩什麼把戲。
姚氏送他出門之前,還不忘叮嚀,就怕元鎮會忘了方才答應的事。「奴婢今晚會等著伺候千歲。」
他頷了下首,表示知道了。
待元鎮走遠了,姚氏立刻斂起嬌媚的笑臉,叫來貼身婢女,要她想辦法向在後寢宮當差的婢女打聽有關王妃的一舉一動,隨時回報。
肅王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當元鎮來到後寢宮,才踏進正房,就見王妃已經站在門邊等候了。
「千歲!」趙晴已經學會如何行古代的禮節。
銀屏和金香等婢女也跟著福身,對主子的決定,雖然有很深的疑慮,不過還是抱持一絲希望,但願娘娘有辦法改變關中府百姓的命運。
「說吧!」元鎮劈頭就問。
聽他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趙晴愣了愣。「說什麼?」
他冷冷地啟唇。「王妃主動示好,目的是什麼?莫非有求於本藩?」
「沒什麼目的……」她搖頭回道。
元鎮才上前一步,就嚇得趙晴往後退。「你騙不了本藩!」
儘管已做好心理建設,決定去接近這個暴君,試著和他好好相處,再想辦法改變他,但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全消除內心的恐懼,對趙晴來說,還是稍嫌困難。
不過不行!她不能退縮!她揚起下巴,直視著肅王。「千歲猜對了,我之所以這麼做,確實是有目的。」
果然如此!元鎮在心中冷笑。「你想要什麼?」
趙晴深吸了口氣,展現最大的誠意給他看。「我想要瞭解千歲的為人,還有千歲心裡的想法。」
元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答案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說……你想……瞭解本藩?」
「是。」趙晴用力點頭。「我和千歲是夫妻,想要瞭解千歲,又有什麼不對?咱們應該從來不曾面對面好好地說過話或瞭解彼此的想法吧,這樣是不對的。」就算他們是奉旨成親,沒有感情基礎,但也可以慢慢培養。
元鎮不可思議地瞪著她,活像趙晴臉上多了一個鼻子還是嘴巴。
「希望千歲給我一個機會。」她衷心地說。
自從那天在西花園聽了他椎心刺骨般的吶喊,趙晴想了很久,決定不再獨善其身,她希望能為肅王做些什麼,而首先要做的,就是想辦法瞭解這個男人,就像當初她的主治醫師也是花了很多時間陪伴在自己身邊,才讓她打開心扉,願意接受醫治一樣的道理。
元鎮覺得這個女人使出這一招著實高明。「你以為這樣本藩就會心軟,開始信任你?」
「當然不是……」趙晴低頭看著一天天隆起的小腹,把兩隻手心覆在上頭。
「因為再過幾個月,世子就要出生了,我希望他能出生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中,雙親不會彼此仇視,互相厭惡,讓他在幸福中長大成人。」
趙晴想給寶寶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是父母滿滿的愛。
「他既是本藩的嫡長子,將來也會有爵位和封地,只要有那些就夠了。」元鎮不為所動地說。
她憐憫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可是他不會快樂,就跟千歲一樣。」
「你又知道什麼?」元鎮俊臉一沉,用力拽住她的手腕。
站在一旁的銀屏等人不禁發出驚呼。
「千歲恕罪!」
「小心傷了世子!」
元鎮抽緊下顎,這才鬆開手掌的箝制。
「別以為本藩會相信你!」他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千歲!」趙晴追到門口,元鎮依舊頭也不回。
雖然早就猜到會被打槍,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肅王內心的那道高牆會是這般牢不可破,她根本撼動不了半分,不禁升起放棄的念頭……
不行!現在才剛開始,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了,當初她的主治醫師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用耐心和愛心,才讓自己有了勇氣去對抗病魔,她應該多學一學。
「看來娘娘是白費心思了。」銀屏只覺得空歡喜一場。
金香垮著臉說:「再也沒人救得了咱們了。」
「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急也沒用,還是慢慢來吧。」肅王不相信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凡事有因就有果,若原本的那位王妃沒有企圖墮胎,夫妻關係也不會這麼緊張,甚至決裂到完全沒有信任可言。
羅馬?兩個婢女頭上冒出大問號,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說了這麼多話,肚子都餓了。」趙晴坐下來用膳,餓著肚子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的。
兩個婢女收起迷惑的心情,為她裝飯盛湯。
祭過了五臟廟,見外頭天氣又好,趙晴隨手披了件披風,打算出去曬曬太陽,反正只要不踏出後寢宮就沒事了。
一走到外頭,趙晴能感受到陽光照在臉上的溫暖,覺得很不可思議,這裡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不是架空或虛構的,每個人都有血有肉,一樣會經歷生老病死。
突然,她想到過世的李淑妃,既然肅王不能回京奔喪,應該會在王府內辦法事,於是她詢問身邊的婢女。
銀屏沉吟了下。「這事娘娘恐怕要把奉祀所的奉祀正找來問才清楚。」
「那麼就去請他過來。」她不懂喪葬習俗,但總要關心一下。
很快的,奉祀正被請到後寢宮來,趙晴在偏廳接見,並詢問肅王打算在哪一天舉辦法事,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回娘娘,千歲並不打算為淑妃娘娘辦法事。」奉祀正面有難色。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奉祀正吞吞吐吐地回道:「千歲說沒有必要。」
趙晴若有所悟,皇上不讓肅王回京奔喪,而這麼多年來,李淑妃似乎也不曾主動關心過他,不免讓他心寒。
「千歲在氣頭上才會這麼說,不管怎麼樣,淑妃娘娘都是他的生母,就算不能親自到靈前祭拜,也應該聊表孝心,就算只是上炷香也好。」她不是不能理解肅王的心情,可是人都已經死了,還去計較這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