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遭雷劈,季楚楚盯著賀如意,「你……」
「楚楚不必緊張,我是無意間聽到,當時我也在附近。」臉上的笑容透出些無奈,她自顧自說著:「我的名聲你是知道的,我不怕別人說我,只要自己快樂,何必去在乎那些流言蜚語,我貪心太多,容不下別人,只願與他白頭偕老……」
季楚楚不知所措,她與賀如意萍水相逢,以前也沒什麼往來,為何突然對她講這些?聽著那些話,明擺著那個「他」就是丞相府二公子,可自己對二公子、對眼前的人都不熟悉,她不知道怎麼安慰賀如意。
幸好賀如意也沒打算被安慰,只是輕聲說道:「楚楚嚇到了吧,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聽到那些話就忍不住來找你,楚楚別介懷,就當我……就當我想找個同病相憐的人說說話吧,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你第一眼,我總覺得和你是一樣的人……是我莽撞了。」
除了沉默,季楚楚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心裡很亂,眼前的一切更亂。
兩人相對無語,恰巧此時馬車已到了丞相府,賀如意下去之後,季楚楚才有心思去思考。
很快馬車就在王府停下,她無意識地走下去,對侍從的請安更是視若罔聞,只是徑直往書房走,雖然她知道康承祁可能不在,可她還是想要去那裡等著。
小荷緊隨在後面,看她這樣連忙喚住她,「小姐別急,王爺這時候應該還沒回來。」
「閉嘴。」季楚楚猛然回頭,成功讓小荷閉嘴。
看她發火,小荷反倒放下心來,季楚楚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只是不想多說什麼,從在陸府聽到那個消息開始,她的心情一直是壓抑的,可是回到府裡、看著熟悉的地方,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就冒出來,她不是能忍耐的性子,只想走到康承祁面前狠狠打他一頓。
待走到書房外,她的腳步終於慢了下來,康承祁的書房、院子裡少有僕從,只因為他討厭伺候的人太多,不能安靜讀書,正因此季楚楚才能一路無擾地走進來。
站定在門口,季楚楚不知道如果他在,自己該怎麼辦,裡面卻傳出了聲音。
裡面說話的是個蒼老的聲音,「王爺,小女任性妄為……我知道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不該麻煩王爺,只是小女胡鬧,我也無可奈何。」
這人說完,康承祁的聲音響起,往日聽著這聲音都能臉紅,現在卻只覺得委屈,季楚楚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太傅不要這麼講,若是能解您的憂愁,本王自當盡力。」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太傅請起,您是本王恩師,教導學問十幾年,這件事本王義不容辭。」略一停頓,康承祁又說道:「只是要妥當安排,不然于小姐名聲……」
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聽門外砰的一聲響,書房門被踢開。
康承祁皺著眉走到外間,門開著,罪魁禍首卻不見蹤影,這書房下人從不亂進,是誰……抬眸看門口,康承祁見到一個人正走出去,看身姿分明是自己的小王妃。
不是去賞花,怎麼突然回來了?康承祁想著剛才的言語,並無不妥之處,更是疑惑這丫頭怎麼突然踢門。
不容他多想,徐太傅已經開口詢問,沒有多言,康承祁回到內書房,心裡打定主意送走恩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問問楚楚怎麼了。
王府最近氣氛很壓抑,向來笑呵呵的王妃發火了,連帶著整個王府的人都小心翼翼。
砰的一聲響,臥房的門在自己面前闔上了,差點被撞到鼻子的康承祁後退得快才避免一難,看看小荷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眼神,頓時無奈。
「小荷,你家小姐到底怎麼了?」
想著他做的好事,小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呀,王爺沒瞧見我現在也被關在外面嗎?」
聽著這些敷衍的話,康承祁有些頭痛,還記得這丫頭剛來府裡的時候,見到自己就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現在也跟她的主子一樣,完全不怕自己了。
「你先出去吧。」想著自己丟人的樣子絕不能讓別人看到,康承祁下了命令,小荷慢悠悠往外走,還沒走出院子,房間裡又傳來劈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歎口氣,康承祁決定等自己的小王妃砸開心了再去詢問,卻不知這一等就等了許久,睡了幾天書房,原以為會慢慢平息怒氣的季楚楚卻絲毫沒有妥協的樣子。
一直知道他的王妃不同平常的大家閨秀,現在才知道她真的生氣起來這麼厲害,完全不聽自己解釋。
比如此刻,臥房的東西每天砸、每天換,也這麼折騰四天了,他的小王妃終於出現在後花園裡散心,連續吃了幾天閉門羹的康承祁趕緊讓人做了點心,眼巴巴送到面前去。
「楚楚,吃些東西吧。」他的臉上掛著愛憐的笑容,把一勺點心送到季楚楚的唇邊,只盼著那櫻唇張開吃一點,方能給他一點指望。
可惜,他的願望落空了。
季楚楚嘴巴動也沒動,看一眼康承祁的慾望都沒有,垂著眸看腳下的地面,旁邊是掮扇子的小荷。
「楚楚……」這輩子就沒如此低三下四過,康承祁的臉深深地掛不住了,剛想厲聲開口讓小荷躲到一邊去,季楚楚卻突然站起身,讓他差點把裝點心的碗撒掉。
「小荷,這裡真吵鬧,咱們去坐鞦韆。」
小荷應諾,看著康承祁吃癟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隨著季楚楚往鞦韆那邊走。
慢慢推著主子的鞦韆,小荷看康承祁繼續跟來,走到自己身邊,只好識相地走開,留給他一個位置,雖然對他很不滿,可人家畢竟是王爺,主子能無法無天地鬧,自己可要琢磨著分寸,適可而止總沒有錯的。
代替了小荷的位置推著鞦韆,康承祁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麼了?你出去那日見了誰?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