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足這樣,真是壞心肝、爛肚腸的土匪!」美美大聲道。
「別同他說這麼多,直接送官府就成了,咱們鋪子裡的東西可是連皇上都喜歡的呢,這賊傢伙誣賴咱們,就是往皇帝臉上抹黑,絕對不能輕饒!」
阿興把話說得十分嚴重,嚇得錢阿三連忙跪地求饒,他當真以為美貌婦人是這家店的老闆,猛朝她磕頭。
美貌婦人淺淺一笑,柔聲說道:「這種事兒可輕可重,但我一個婦人可禁不起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發生,我也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支使你,有話,你去同青天大老爺說吧!」
語畢,她朝阿興、阿隆一點頭。
明明她不是老闆,可她一發話,阿興、阿隆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兩人合力架起錢阿三,往衙門的方向走去。
待圍觀百姓紛紛散去,店裡生意又恢復正常,杜氏這才興奮地搶上前,牢牢拉住美貌婦人的手,說道:「清華,你什麼時候到京城的?」而且還知道她們母女在這裡?
「這不是剛到,就來找你了嗎?」也真是巧,來看個熱鬧就碰見了。
「華姨。」青兒一蹦一跳,興奮地上前同她打招呼。
「蕊姨,你認識這位夫人?」濃濃問。
杜氏笑著回答,「是,去年我回娘家,半路上遇見清華,她被盜賊給搶劫了,狼狽得很。」
清華接話,「幸好是妹妹和妹夫救下我,還給我請大夫診治,當初要不是妹妹的那十兩銀子,我還不知道要淪落到哪裡呢。」
那時候,她們便認了姐妹。
「姐姐說的是什麼話,人生在世哪能不遇上點事兒,能幫得上手的當然要幫。」小姐不也是如此,否則天地遼闊,哪裡有她們母女的容身之處?
「剛剛那個是什麼人,怎會在這裡鬧事?」清華問道。
「不知道,我想老半天,也想不出咱們鋪子是哪裡得罪人了,可……清華,萬一他背後的那個人有權有勢,咱們把人送進府衙,會不會鬧得太大?要是變成人家的眼中釘,以後會不會後患無窮?」杜氏憂心忡忡地問。
「就算你們什麼都沒做,難道就不是人家的眼中釘?如果不是,人家何必挑事欺你們?做生意的最害怕被人壞了名聲,一句不潔,再有實力的鋪子也會倒閉,不管是真或假。」
清華歎氣,要不是這樣,開了那麼久的老招牌會變成過街老鼠?食安問題會炒得沸沸揚揚?人人都害怕呀,怕自己吃到什麼不知名的有害物質下肚,就算搞什麼買一送一的宣傳招還是乏人問津。
她續道:「既然對方要鬧,就得趁勢將此事炒得更大,最好讓人人都知道,唐軒的名氣大到遭人覬覦,下回再有相同的事情發生,顧客自然會先入為主認定唐軒是被人誣蔑。
「人總是同情弱者的,這份同情誰曉得會不會轉化為業績?再者,這番作為也能讓隱藏在後頭的惡人瞭解,唐軒底氣足,不是好欺負的,下回想再動手得考慮清楚。這世間欺善怕惡的人多了去,你不挺起脊樑骨,別人就會把你當成軟柿子,掐個痛快。」
香香、濃濃、美美、味味聽著清華的話,滿眼崇拜,只差沒拍手叫好。這位夫人真厲害,和她們家小姐一樣聰明呢,幾句話就把利害關係全給分析得清清楚楚。
清華再看一眼鋪子,不明所以地感覺熟悉,彷彿這鋪面存在於本尊的記憶裡。照理說,自己應該訝異才對,櫃子上的蛋糕、餅乾出現在二十一世紀的咖啡廳裡才合理,可她就是覺得……覺得沒有錯,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下回她在這裡看見馬卡龍,應該順理成章的接受?
「妹妹,這鋪子是你和妹夫開的嗎?」清華找了個新話題,卻沒料到杜氏被她一問,面色變得黯然,她心知有異,但話出口已經收不回來。
青兒見母親眼眶微紅,輕扯清華的衣袖,低聲回話,「華姨,我爹過世了。」
清華臉上一凜,天有不測風雲,才短短幾個月時間,竟就……
香香體貼,提議道:「蕊姨,難得有故人來,你和這位夫人到樓上坐坐敘敘舊吧,這裡有我們就行。」
杜氏點點頭,領著清華上樓。
過了平鎮,直抵奉京,十幾萬大軍轉眼成為流民。
魯國踢到鐵板了,仗著有不敗將軍魯鑫,膽敢與天燁皇朝叫板,現在就得自吞苦果。
鍾凌是對的,打仗就要在對方毫無防備時出手。
原本預備三月成軍、開打的戰爭,提早在過年時節打了,那時魯國上下正在慶祝新年呢,誰想得到天燁皇朝來勢洶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氣攻下三座城池!
而那個作戰攻勢簡直就是流氓,有人見過用水龍打仗的嗎?他們把城裡的人給凍成冰柱子,搶走城池後,還水漫城都,迫得上萬士兵丟槍棄械,以免衣服凍黏在身上,有人動作稍慢了些,再脫下時,連皮都給掀翻了。
一個小小動作,上萬精兵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還被綁成粽子,闊步遊街,頓時魯國軍隊的形象在百姓心目中降了好幾等。
只聽過英雄惜英雄的,沒見過有人像天燁軍那樣下作。
天燁軍朝魯軍的帳篷澆油、燃火,營帳裡的官兵自然要脫帳逃難,可天燁軍竟像是知道將官的營帳在哪裡似的,將領們一出營帳便被噴得滿頭水。
心裡雖然知道他們之前的手段有多折辱人,可在滴水成冰的季節裡,就算清楚對方齷齪,卻還是不得不脫光衣服,衣服脫掉就罷了,天燁軍還連同鬍子、頭髮……把人家全身上下的毛都給剃光光。
這樣的屈辱,還不如把人給殺了,可他們偏偏不殺,還把將軍大人放回去,繼續領兵,因此當光頭大將每次發號施令,總會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士兵控制不住地笑出聲。
修養好的大將強行忍耐,可他們越是忍讓,士兵越是瞧他們不起,發下施令越沒有人肯聽;修養差的軍官殺一儆百,卻不曉得這樣行事離屬下的心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