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很容易說服人心,他講的每一句話都教她感動,而最後那句……令她震驚。
「為什麼?你是壽王世子,所有女人都想朝著你撲過去,你有權利擁有無數美女,為什麼不貪心?」
她鄭重懷疑他不過是甜言蜜語,她認為早晚有一天他會對她說:「我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不!時代背景不同,小三這件事在這裡甚至連錯誤都不算,它是合理合法的婚姻制度。
「我和我母親的悲劇是誰造成的?我能不引以為監?就算有許多女人想朝我撲過來,我也不願意,因為我喜歡打獵,不喜歡當獵物。
「鍾凌,我喜歡你,過去不敢求,是因為心疼,心疼你沒有父親倚靠,若嫁了我,後半生又要為一塊木牌守節,我不捨,天知道我有多不樂意看你向伍輝靠近,但是為了你的幸福,我不得不逼自己放手,只求你能夠幸福平安。現在他已經給不起你要的專心一意,那麼由我來接手,我給得起!」
心醉了,因為他的話。
該死,是哪個寫小說的說謊,誰說這個時代的男人不懂得浪漫?
大錯特錯!他不需要情人節、不需要卡片,更不必把女人灌醉,就有本事讓女人相信他說的話比「這世間上有鬼」還要真確,讓她想要少相信一點都辦不到。
「你說你喜歡我,專心一意的喜歡?」
「對,是人類肇澧、不是神主牌肇澧說的話;是會吃鈑、會呼吸、會走路的肇澧親口說的。」
聞言大笑,她這才明白,剛剛自己的反應有多好笑。
「怎樣?可以嗎?可以試著喜歡我嗎?」
她笑得花枝亂顫,不是招財貓,但是她用力點頭又用力招手,她說:「當然可以,你喊開始吧,我要向你撲過去了。」
他退兩步,展開手臂,說:「朝我奔過來吧!」
鍾凌更誇張,一口氣往後退好多步,一段小助跑,然後,投入他的懷抱!
上官肇澧跳出安平王府的圍牆時,春風滿面,上揚的嘴唇放不下來,阿三幾個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主子,心裡暗暗懷疑,面癱的主子什麼時候把這毛病給治好了?
阿六心中揚起一點點的小小希望,他不敢追著主子要答案,只能悄悄地拉著阿二問:「主子是怎麼啦?」
阿二看他戰戰兢兢的模樣,笑道:「雨過天晴了,你欠鍾姑娘一聲謝謝。」
意思是……小丫頭替他申請了免死金牌?
好樣的!他沒看錯那丫頭,聰慧伶俐、懂事慧黠、俠肝義膽……頓時,阿六對鍾凌諛詞不斷。
阿靜沒事,唐軒對她又有了意義,她一整個生龍活虎啊!
清早,破天荒地,鍾凌去向嫡母請安。
看見鍾凌,梁雨歡大驚。她這是要……出招?
華恩公主也無法淡定了,她看著鍾凌,明知道不需要防範對方,卻還是提起了心。
芳兒還是很瘦,衣服掛在她身上鬆垮垮的,不過精神煥發的樣子與昨天迥然不同,才經過一個晚上,怎麼有這樣大的差別?
「問母親安。」鍾凌規矩地屈膝為禮,但不太像樣,畢竟還沒有經過教養嬤嬤調教一番,上輩子鍾子芳的記憶裡也無,她是空有高門貴女之名,一出門去就顯得畏頭畏尾的小家子氣。
「今兒個是怎麼了,居然想過來問安?」梁雨歡尖刻道。
鍾凌沒理會她的挑釁,逕自向華恩公主道:「以前是芳兒不懂事,不懂得體貼母親,以後不會了。」
院子裡的嬤嬤說了,大小姐不可以隨意出府,除非公主點頭,派車、派人隨身服侍。
唉,要是早知道古代內宅當家的女人還身兼典獄長一職,她打死都不要進安平王府。
華恩公主微哂道:「果然長大了。吃過早膳沒?一起用吧,我讓人傳膳。」
「人家是吃慣龍肝鳳髓、魚翅燕窩的,怎麼吞得下娘這裡的粗茶淡飯?」梁雨歡頂上幾句,斜眼朝鍾凌一瞪。
她心裡不平,眼看這個梁子芳成天吃吃睡睡,卻越長越瘦,爹捨不得,竟親自囑咐下人給她添菜,堂堂安平王怎地做起後院女人的事兒?何況,爹從未這樣對待自己。
華恩公主瞪女兒一眼,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倘若這話傳出去,姑娘家的要是落下一個刻薄名聲,日後還能得了好?
鍾凌低頭,假裝沒聽見梁雨歡的話,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和她對上,倒楣的是自己。
她可不是自虐型人物,再說了,要她和這種傻丫頭對峙?她還真是不屑,人生應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而不是和一個沒腦袋的女人叫囂。
「謝謝母親,芳兒用過了。芳兒想出去一趟,特地來求母親。」
華恩公主詫異,她要出門去做什麼?「芳兒想去哪裡?」
「稟母親,芳兒想去唐軒看看。」
「唐軒?」
「是,那是女兒開的鋪子。」
「我想起來了,你父親曾經提過,說那是你親自經營的,裡頭賣的零嘴連皇上都喜歡,對不?」不過是間小鋪子,她聽過也就忘了,沒怎麼擱在心上。
「是,皇上賞臉。如果母親喜歡,芳兒回來時,順道帶一點孝敬母親。」
同時被母親和鍾凌忽略,梁雨歡心裡有一把火,燒得難受。
於是她雞蛋裡挑骨頭,指著鍾凌冷笑道:「敢情姐姐當我們是乞丐啊,想吃點東西還得靠你賞下?」
鍾凌輕歎,梁雨歡這等胡攪蠻纏的性子,若真順了公主的心意嫁進後宮,豈不被人啃得連渣子都不剩?公主是個精明人,怎麼會替女兒作這種打算?
鍾凌當然不明白公主望女成鳳的慾望有多強烈,何況,在所有母親眼裡自己的女兒都是最傑出優秀的。
「歡兒,娘同姐姐說話,你怎能插嘴?回屋子裡去吧,不是說要給娘做雙鞋,娘都等多久啦。」華恩公主口氣雖然慈祥,目光卻是不容置疑。
「娘!」梁雨歡不依,但在母親的堅持下,還是不情不願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