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公然賄賂了。
事情發展到這裡,鍾凌還看不清楚就有鬼了。
原來是覺得三房家底不夠厚,得再拖個李大戶進來才賺得飽,足足一千兩吶。確實,高價賣掉三房所有地也不過是八十幾兩,娘、阿靜和自己全數賣掉也湊不到二百兩,瞧,李大戶多富,不誆他要誆誰呢?
鍾凌朝鍾理瞧去,冷冷一笑,李大戶有沒有被人設計不知道,但這個結果絕對是鍾理想要的。長進了嘛,前世還沒這麼聰明呢,這一世他已經懂得兩邊賺,要了李大戶的,再奪三房財產,難怪他不喊鍾家人來。
但是不管怎樣,李大戶這條件確實激起漣漪。
人窮志短,一個村子上百戶,能存下銀兩的只是少數,能存上二十兩更是稀有動物,此話一出,再加上給三房的一千兩,別說旁人,怕是連張氏都動了心思。
撒錢政策果然是好政策,有事沒事錢說話,出了事金錢站出來圍事,保證大家都平安無事。
滿屋子人不說話,但嘴上沉默,心裡大概都答應了,只不過誰都不想應上第一聲。
這時鍾達開口,怒道:「不行!誰都別想欺負鍾家人,就算三弟走了,三房還有我這個大哥。」
聽見此話,鍾理急忙說道:「大哥,事情已經發生,就算扭他送官也沒辦法挽回,何況衙府大門朝南開,有理無銀莫進來,李大戶有得是銀子,進了衙門也不過是幾板子的事。與其把錢送到縣太爺口袋裡,不如留在咱們秀水村,何況有那一千兩,以後弟妹和阿芳、阿靜的日子不是能夠好過些?」
鍾凌微笑,輪到她出場了,她把手上的蠟燭交給鍾子文,大步走到鍾理跟前,輕聲問道:「二伯父這是答應了?」
直到此刻,鍾理才發現侄女也在屋裡,他討好地拉起鍾凌的手,勸說道:「阿芳,你可別誤會,二伯父全是為三房著想,就算不提銀錢,今晚的事要是傳出去,你娘丟了名聲,日後你想說親事恐怕沒有人敢上門,咱們掩下此事,對你和阿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鍾凌乖巧地點點頭,轉身對鍾達說:「既然二伯父同意,大伯父何必反對,這是二房的事,自然該由二伯父作主。」
「你說什麼?」鍾理一時沒法理解她的話。
「躺在床上的是二伯母啊,阿芳不明白,二伯父幹麼口口聲聲提我娘,我娘和阿靜在看戲呢!」鍾凌故作天真地道。
張氏聞言一巴掌打上自己的頭。可不是嗎?怎麼忘記這一荏,小嬸子明明就在戲棚下。
「是啊,剛剛我們還坐在一處,床上這個肯定不是小嬸子。」
鍾理聞言大驚,衝上前一把拉開女人身上的被子,這下子所有人全看清楚了,哪裡是盧氏,明明就是王氏嘛!
王氏早就清醒,她背對眾人,本想將錯就錯,把污名賴到盧氏頭上,但這會兒……還能怎麼賴,一張醜臉漲成豬肝色,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鍾理一口悶氣吐不出,揚手就朝王氏身上拳打腳踢,他恨這個蠢貨,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見狀,村民哄堂大笑。
鍾子文見小堂妹笑得滿臉悅色,挺身道:「既然二伯父決定這麼做,就定下了。阿狗,你快去找李大戶的管家過來,各位叔叔、伯伯、大哥,你們裝作沒事,回去好好看戲,待會兒李大戶會藉母親高壽的事兒,一戶發二十兩銀子喜錢,大夥兒拿了銀錢,可得發發好心,千萬別把今晚的事給傳出去。」
趙大叔笑著道:「那是,二十兩的封口費呢,誰的嘴巴不閉緊,我第一個不依。」
不多久,眾人散去,鍾理恨恨瞪了王氏一眼,走出屋子。
李大戶和王氏趁著沒人,也飛快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中間李大戶還不滿地踹了王氏兩腳,花三千多兩銀子嫖了個母夜叉,誰能夠心平氣和。
走進廳堂,鍾達轉身,二話不說拳頭就往弟弟臉上揍去,鍾理向來最怕這個哥哥,被打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說!怎麼回事?」鍾達怒道。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鍾理作賊心虛,垂著眉眼不敢看大哥。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會領著幾個人到弟妹家裡抓奸?不知道你會贊成李大戶的提議?你當人人都是傻子不成!」
鍾達恨鐵不成鋼,當年這個弟弟氣死爹,自己立誓不和他來往,但後來心軟,兩房有了交往,總想著弟弟年紀大了,會漸漸懂事,沒想到現在連三房的孤兒寡母都算計上。
鍾理被罵得低頭不語,現在他滿腦裡裝的不是羞愧,而是即將到手的一千兩銀子。
有錢還怕沒女人?王氏又胖又醜,換個新的進門也不錯,現在是她自己犯錯,哪敢對自己大小聲,拿了銀子,他想娶誰就娶誰……鍾理越想越得意,根本不在乎大哥是不是生氣,只不過臉頰熱辣辣地,還痛著。
「阿芳,你來說,二伯母怎麼會在你娘屋子裡?」
「下午二伯母來家裡找娘說話,娘泡茶請二伯母,後來娘去大伯家裡問事兒,也不知道二伯母為什麼巴巴地跟過去。」
這事鍾達是知道的,王氏怕盧氏被大房坑了,一進屋就鬧得不可開交,大聲阻攔盧氏拆牆蓋豬舍,然後把大房每個人全罵一通,罵得口乾舌燥,最後還是在盧氏的規勸下才離開。
「後來呢?」
「二伯母是氣著了吧,回到廳裡,一個順手拿起娘的杯子仰頭就喝,喝完了還緊張大叫說:『糟糕,喝錯了!』我心裡還覺得奇怪呢,喝錯就喝錯,娘又不是請不起一杯好茶,二伯母幹麼嚇成那樣?
「後來,二伯母急急忙忙想趕回家,娘也沒留二伯母,可是二伯母還沒走出大廳就暈過去了,我們這才想起二伯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茶水裡加了料,二伯母本想讓我娘昏倒的?可是,娘昏倒對二伯母有什麼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