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這個小雜種!』正在氣頭上的石虎,口不擇言的對彩兒大吼。
彩兒大眼一眨,眼睛立刻紅了一圈,但她忍住了淚珠,邁著堅定的步伐來到了一個擺置骨董的矮櫃旁,小臉上透露著令人無法理解的奇妙光彩,然後她開口:『明朝的吧?』
不待他人回答,小手一伸,一個明朝骨董瓷瓶馬上掉到地上發出巨響。美麗的彩飾化成了碎片,眾人皆被這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的驚人舉動給嚇壞了。
『彩兒!』瑛姿急忙喚住女兒。
怎料彩兒卻一點也不害怕自己的行為會為自己帶來什麼後果,小臉上清楚的寫著挑戰,鎮定如儀,一點也不像是七歲的小女孩。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嗎?』石虎發出怒吼,這花瓶可是他花了不少心血,托人從大陸帶回來的,它的價值是金錢無法衡量的,甚至可以稱之為無價之寶,竟然就這麼被一個小奶娃給砸了!
回應石虎的是另一個震耳的碎裂聲,柳艷若無其事的拍拍手,睨視著丈夫說道:『怎麼?我砸了它,不行嗎?你有本事把我們祖孫兩人殺了好了。』
石虎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連老婆都站在兒子那邊!
『反正我不承認,我絕對不答應!』石虎擴大音量。『你敢娶她就是不把我當老子看!』
『誰理你這些屁話啊!老頭,莫非你是得了老年癡呆症,怎麼人老了腦子也不管用了!』藍雨婕還是一臉的滿不在乎,絲毫不畏懼石虎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怒氣。
石虎惡狠狠的瞪著這個出言不遜的丫頭。
『哪來的野丫頭,給我踢出去!』
『拜託!什麼野丫頭!姑娘我今年好歹都二十七了,我叫藍雨婕。』她對石虎的不悅視若無睹。
石尚驊不由得為這個瘋婆娘捏了一把冷汗,儘管大部份的錯是在老爸身上,但她也不該這麼猖狂,這屋子裡至少有二十個大男人,只要老爸一聲令下,她隨時會被扔出石家大門。
『爸,有話好說嘛!』石尚驊也不曉得自己幹嘛替那個姓藍的女人說情,但他還是陪上了笑臉勸父親息怒。
『洋人的私生活淫亂,洋婆更是個個水性楊花,我看那小女孩未必是尚傑的種。』
『爸,你的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石尚驊不禁要為林瑛姿打抱不平。『彩兒不是大哥的女兒,難不成會是我的女兒?她的長相和我們就像是影印出來的一樣,她分明就是石家的人。您不是一直想要有個孫子玩玩的嗎?怎麼有了現成的孫女,您還想把人家趕走?』
『我才不要這種血源不乾不淨、來歷不明的孫女!』
『依我看彩兒血液裡不乾不淨的成份是來自於你的吧!』藍雨婕諷刺的說。
『還不動手把那個女的扔出去!』石虎再度下令。
幾位壯漢不得已的走近藍雨婕,他們從來不曾對女人動粗,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可惜藍雨婕並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機會,瞧見昨日曾有一面之緣的宋子濤,她不由分說便從他開始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了他兩拳,另一掌還未劈下便被石尚驊給攔住了。
『你克制一點好不好?子濤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才不想回手的,你別以為他真的打不過你。』
『放手!』藍雨婕朝石尚驊擊出一拳,被他閃過了,不過她隨後的那一腳可是讓他跌得很難看。
『太卑鄙……』石尚驊只能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藍雨婕將下巴抬得高高的,盛氣凌人的指著石虎。『臭老頭,你以為我們想來啊!要不是你兒子硬是要娶瑛姿,說什麼是要給她們一個名份,好讓彩兒以後有個父親,畢竟戶口名簿上寫個「父不詳」的確不怎麼好聽!但是就算沒有你們,我們還不是好端端的活了七、八年。請你們搞清楚,是你們石家對不起她們母女倆!這有什麼好神氣的,沒有人稀罕留在這裡。瑛姿、彩兒,我們走!』
林瑛姿壓根兒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即使自己醒目的外表已使這類情況發生了不只一次,連自己的親生祖母都不承認她們的血緣關係,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湧了上來。
她輕輕撥開石尚傑的手,低著頭控制即將氾濫的眼淚。自我安慰的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反正八年沒有他的日子還不是平安的走過來了,這些幸福本來就不屬於她,不需要那麼在意,反倒是今後彩兒的父親欄上有了一個名字,這就夠了,她不該奢求太多。
更何況八年前的那一夜他並不是故意的,為了這無心之過弄得他們父子失和,也不是她所樂意見到的。
她輕輕的頷首,同彩兒伸出手,彩兒迅速的奔向母親,就在她們轉身即將離去之際,石尚傑扯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等。』
『你放手啦!你還想怎樣,你沒看到你老爸並不歡迎她們嗎?我們不是傻瓜,不用你趕,我們自己會走,七天後找人來辦離婚手續就行了,我們什麼都不想要。』藍雨婕撥開石尚傑的手,果決的說道。
『丫頭,要走可以,先把話說清楚。我們石家哪裡對不起她們母女了?我可不容許別人隨便破壞石家的名譽。』石虎對此事頗為在意。
『哈!別說笑了,你看來也不像是什麼好人好事代表,你們石家會有什麼名譽可言!』藍雨婕不屑的諷道。
『你……』石虎壓抑怒火厲聲說道:『除非你說得出一個好理由,否則休想就這樣走出石家大門,石家的名譽我絕不容許有人任意詆毀!』
『我怕你不成!』藍雨婕禁不起石虎的威嚇,馬上還以顏色。『八年前你兒子派人將瑛姿擄了去,發生了什麼事,我想我也不用多說了,這八年來我們一直自立更生,要不是瑛姿堅持不肯透露是誰欺負了她,我早就找上門來討回公道了。但她沒有,她明明知道是誰幹的,但是她卻一直不肯說。若是我們要的是錢,還會像個傻子般的苦苦等待八年嗎?現在我們什麼都不要,什麼公理正義,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回事!你只要管好你的兒子,別再讓他出現在我們眼前,別再讓他干擾我們的生活,我們自然會過得平安自在,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