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阮玫禎震驚於自己的遭遇時,絲毫未注意到身旁的男人也是一震,那眼神沉得嚇人。
蘇伯瞧瞧九死一生的兩人,搖搖頭,怪了,這兩人死裡逃生不見驚喜,只見驚嚇,莫不是真教白日裡那些凶神惡煞給嚇壞了,這魂魄還回不來,不禁同情的道:「可憐你倆剛成親就遇上這事,難免嚇得沒魂,蘇伯我就好人做到底去幫你們抓副定神的藥回來,瞧能否給你們壓壓驚。」說完,他便去抓藥了。
留下床上這對「夫妻」大眼瞪小眼。「這……咱們……成親了。」她思緒稍穩後,艱澀的先開口了。就她所知,曾思齊是個不學無術、有名的紈褲子弟,一個本來要娶二姊的人,不料自己重生後竟然會嫁給他,她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孽緣。
曾思齊的眼神亦是很不對勁,他評估著目前的狀況,這已經是完全超乎他的想像了。
因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對他而言實在匪夷所思!
他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死前是跨國財團的執行長范祖遠,卻在一次飛機失事中喪生,醒來睜開眼竟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這地方還是古代!
更令他驚奇的是,在他醒來的瞬間,腦子裡立即出現自己這副軀體主人的記憶,這人姓曾,名思齊,本是茶行大房的嫡長子,但因為行為不檢點闖了不少禍,把與阮家的婚約鬧得告吹了,因而被趕出家門,曾家如今改由弟弟曾思典繼承。
被趕出家門的曾思齊拿著曾家給的最後一筆錢買了這間破屋子,並用僅剩的銀子去談親事,娶了家裡窮困的莫可兒為妻。而依曾思齊的記憶,他娶莫可兒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妻子出外去賺錢,自己才可以游手好閒不工作,繼續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自己不僅無端穿越了,還投身在這麼一個廢人身上,還多了個剛拜完堂的妻子!
在現代他致力於工作,對感情向來淡薄,三十六歲仍單身未婚,可儘管如此身邊仍不乏女人,交往過的對象不是女明星就是模特兒,而眼前這剛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長相普通,勉強稱得上娟秀,但要和過去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相比,實在遜色太多。
「去,去拿套乾淨的衣服來讓我換上。」他一開口就用命令的口吻。以前是大老闆,習慣張口指示,這會自然也就這麼做。
她抿緊嘴唇,這落魄少爺還當自己仍身在奴僕如雲的曾家嗎?或者,根本當她是下人了?
本來心裡頗不高興的,但繼而一想,自己現在的身份也已經不是阮家的庶出小姐,而是貧苦人家的莫可兒,那就克盡角色,刻苦耐勞點吧。
況且,兩人身上的喜服都沾滿血污,也應該換下了,便認命的下床去找兩人的衣物,只不過下床的那一瞬,她頭一陣昏眩,頓了一會才順利下床。
她在衣櫃中翻找出兩人的衣裳,將他的遞到他面前,他立刻皺起眉頭來。「這個……怎麼穿?」他為難的問。
她訝然,這不會是要自己伺候大少爺更衣吧?「你自己不會穿嗎?」她忍不住問。
「不會。」他回答得乾脆。這古代的衣服既沒扣子也沒拉鏈,只有一堆的帶子,他哪裡曉得怎麼綁?
她不悅的瞇眼。「難道你在曾家從沒自己穿過衣服?」
他在腦子裡搜尋了一下原主曾思齊的記憶,嗯,還真沒有,這副身軀的原主好吃懶做,走到哪都要人服侍,簡直比自己在現代時的生活還要享受。
「是又如何,現在我娶妻了不是嗎?這工作以後就由你來做。」他不客氣的說。既然意外到了古代,為免被當成妖怪,穿越的事必須保密才行。而且人都來了,就得想辦法生存下來,對於生活的細節還需重新學習了,如今有她在,便有個好借口能先觀摩觀摩了。
她瞪著他,心想,既然意外重生,為免被當成妖女,這秘密便說不得,如今兩人都已成親,替丈夫更衣也是妻子的責任,她拒絕不了。
她幾經衡量情勢後,開始動手替他更衣,他也睜大眼仔細的看,看過一次,下次自己應該就會了。
她替他脫去沾血的外衣,發現連內裡的中衣也染著血,原本她還不好意思拉開他中衣的,這會顧不得矜持了,一把將內裡拉開後,猛地倒抽一口氣。
他胸膛一道傷口由前胸直劃到肚子,這種傷勢居然還活得下來,真是奇跡了!
他這也才低頭瞧見自己傷得多重,同時明白原主就是受這一刀斃命,令自己的靈魂取而代之,接收了這副軀體。
雖然代原主活過來了,但這傷卻是極疼,難怪醒過來後,他身體有好一陣子動不了。
「你這傷得讓大夫瞧瞧才行!」她吃驚不已的說。
「可不是,但好像沒人想到去找大夫,都只等著收屍而已。」他不滿的道,他早醒了,因為身體太痛這才一直躺著,因此門外那群人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這些人早當他們掛了,沒一個想著救救看,就連剛才帶著草蓆進來的老頭,見他們轉醒了,第一時間也只想著給他們買安神藥,都沒想過找大夫來看看。
「天啊,你的頭……」他抬眉時赫然發現鮮血由她的頭頂蜿蜒滑落下來,那樣子怵目驚心極了。
她摸摸自己的頭頂,摸到了傷處,那裡濕濡一片,傷口頗大,她終於知曉自己為何會頭昏腦脹了。
這時也顧不得替他更衣,一屁股坐上了床緣,感覺腦袋更重更暈了。
瞧她痛苦的樣子,他蹙緊雙眉,兩人才成親就遭此大劫,可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算了,也不叫她幫忙更衣了,反正自己也動不了,乾脆就這樣與她癱在床上,直到蘇伯買安神藥回來發現他們的狀況,應該會想到該先去找大夫才對。
雖經過大夫治療,兩人還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