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茶遞水,送巾磨墨嗎
不,這些根本輪不到她。水灑到地上,她擦;藥弄髒了地毯,她洗,凡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全都交給她,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命她去倒恭桶
有沒有搞錯!他居然讓她去做這種粗賤的活
余小桃簡直快氣炸了,恨不得再下幾副藥折磨段長淵,但是這麼做的後果,是她必須照顧他更久,她不能這麼做。
不但不能對他下藥,還得讓他好得更快,她硬是把十五日的期限壓縮成十日,她早就可以將他盡快治好了,只不過她心眼小,不想讓他好過,現在為了不委屈自己,把壓箱藥都用上了。
他問她,為什麼這麼快就康復了?她說,全賴莊主身強力壯,有好的武功底子,加上她的藥效驚人,所以好得快,而且她當初說了答應在十五日之內治好他,十日就是十五日之內,並沒有說一定要用到十五日呀。
段長淵又在盯著她看了,她把自己的身段壓得很低、很卑微,從頭到腳都表現得很有誠意,段長淵卻覺得,這女人肯定不簡單,她似乎藏了一手,他越來越覺得,這女人根本不喜歡他,因為他感覺到她身上的疏離和謹慎,讓他越來越在意。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似乎沒那麼醜了,加上相處時間越久,越是發現她有點鬼靈精的性子,還挺逗人的,當她眼珠子在轉動時,似乎在打著什麼俏皮的鬼主意,那閃動的慧芒很迷人。
她以為他沒看到,他其實比她更精,他都注意到了,因為他可是背後長了眼睛的男人。
她越想找理由躲開,他就越想奴役她,每當看到她偷偷咬牙切齒,他就挺舒心的,明明她臉上遮著面紗,可他就是能從她細微的小動作中,察覺她的喜怒,見她吃癟時,他的嘴角也會似有若無的彎起。
余小桃以為治好了段長淵,就是她結東被奴役的苦日子,他卻又有新的任務給她。
「你跟我來。」他轉身朝山莊正堂走去,而她只能忐忑不安的跟著他,不知道人在打什麼主意。
在她的照顧下,段長淵身上不再有紅疹,而原本被抓破的傷口也已結痂,充足的休養,加上她加重藥效,果然讓他好得很快。
她應該可以脫離苦海了,是吧?是吧
山莊正堂,是她當初會見段長淵的地方,也是山莊的議事堂,裡頭已經有眾人等著,全是莊裡的人。
當段長淵跨進門檻,眾人談論的聲音突然肅靜,人人露出恭敬的態度,紛紛向莊主見禮。
余小桃跟著段長淵狐疑地進了正堂,而她的出現,也讓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耳邊還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就是她?那個不知羞恥用手段當了莊主小妾的女人?」
「是呀,就是她。」
「她為何臉上罩著面紗?」
「因為她相貌醜陋呀!」
「原來如此,居然丑到必須遮住臉,難怪她需要用手段來要脅莊主。」
「可不是,莊主愛妹心切呀!為了救大小姐,不得不答應她。」
那些對她不滿的私語傳入余小桃耳中,射來的目光有不屑的、打量的、好奇的,她都不理不睬,挺直腰背,在行進中,她看見了大小姐段青靈,她也在,兩人目光交會,段青靈還朝她眨眨眼。
余小桃對這位大小姐是有好感的,在這山莊裡,只有這位大小姐對她釋出善意。
她知道段長淵雖不待見她。可是只要自己一天是他的小妾,他就必須保證她的安危的,頂多被恥笑,但不會有性命之憂,因為這男人絕不會允許別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動她,那等於是打他的臉。
這也是當初她桃上段長淵的原因,雖然這男人有點惡劣,但起碼為了江湖道義,他不會不顧他們兩人的交易。
段長淵坐上了主座,余小桃則很識相的找了個角落站著,任由眾人打量,在段長淵坐上主座後,眾人也安靜下來,莊主一個眼神,就足以威壓四方。
她低垂斂目,又變成那個卑微安靜的小妾,不理會那些輕視的目光。
段長淵掃了眾人一眼後,緩緩開口。
「讓各位擔憂了,長淵在余姨太的細心照顧之下,原本感染的奇症已經好了,余姨太的醫術的確很高明。」
余小桃心中驚奇,這男人把她帶來,當著眾人的面讚美她,還真讓她驚訝了,他有這麼好心
「謝莊主贊。」她驚訝歸驚訝,還是福了福身。
段長淵瞧了她一眼,唇角微揚,接著開口問道:「都到齊了嗎?」
王雄站出來,拱手回復,「稟莊主,大家都己收到消息,今日特地把家裡有病症的、身體不適的親人,全都帶來了。」
原本低垂斂目的余小桃聽聞此言,心中咯登一聲,姓段的想幹什麼
段長淵點點頭,似是很滿意,這時候,他轉過頭來看著余小桃,對她露出入莊以來的第一抹微笑。
「余姨太醫術高明,想必願意為莊裡的人奉獻無私,我的病也差不多快復原了,余姨太又閒來無事,就幫忙把這些人給治一治吧。」
給治一治吧
他說得比唱得好聽!她卻聽得如魔音穿耳,忍不住倒抽了口氣,這個殺千刀的段長淵,存心想累死她是不是?光是用目測的,這堂上就有好幾百人
她死瞪著他,而他則是談笑處之,接收了她眼中火光亂跳的目光。
「山莊不養無用之人,余姨太既身為我的小妾,就該為山莊多盡心盡力,如此才不枉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你說是嗎?」
她可不可以撒迷魂粉,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她好想在那張俊美的臉上印上一個腳印,不然,一個手印也行,
可惜她只能在心中痛踹段長淵,人在屋簷下,她忍
「余姨太,可聽到我說的話?」
段長淵望著她,可以想像得出,在那面紗下的表情有多不甘願。
段長淵見她不語,只是一逕盯著他,而眾人也屏息看著他們。